借着月色火光。</p>
许轻舟能看清，她的头发有些发黄，似乎是营养不良导致的。</p>
虽身着战甲，腰别长剑，可她偏偏生了一张苍白倦颓的美人面，垂着眉眼，神态疏离冷清。</p>
一身武装，亦遮不住分毫，她站在那里，宛若冬日枯枝上的落雪，稍有不慎就会被捏碎一般，簌簌化成薄雾。</p>
哪里有什么身高两米，壮如儿郎，哪有什么英气勃发，气贯长虹。</p>
假的，都是假的。</p>
眼前的将军，和自己一样，是个病秧子。</p>
也实在是个好看的病秧子。</p>
很难想象。</p>
这样的姑娘居然会穿上这身战甲，提剑冲杀，还是这镇妖城头的主将。</p>
若非亲眼所见，便是许轻舟都很难将二者联系起来。</p>
白日浴血。</p>
看不清神态。</p>
今时梳洗干净。</p>
当真是让书生心中一紧，刺痛阵阵。</p>
一别千年再见日，心心念念的姑娘生病了，谁能不心痛，谁又能高兴得起来呢？</p>
可是。</p>
许轻舟明明记得，姑娘并没有受伤，至少今日没有，而且气息也很平稳。</p>
但是为何会这样，还是说，她本就一直这样。</p>
见少年盯着自己看，愣愣发神。</p>
江渡似乎并不介意，同样也望着少年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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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来就这样。</p>
这座城里的新卒，见了自己，都会发愣，眼底也会出现难以置信的神色。</p>
毕竟。</p>
谁能想到，那传说中英姿飒爽的小将军。</p>
看着却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不，不止弱不禁风，看着还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会嗝屁了似的。</p>
即便穿着寒光猎猎的战甲，即便胯下骑着高头大马。</p>
可她也没办法。</p>
打小就这样。</p>
自出生以来，她的面容都是苍白的，不是雪白，而是苍白，没有血色。</p>
一直如此。</p>
看过很多郎中，都说她缺少精血，所以才会这样。</p>
还找高人算过。</p>
讲的是，江渡生逢小寒，晖水披冻，所以落下了病根。</p>
还有人说。</p>
她气血亏空，很可能长不大。</p>
所以。</p>
她的父亲便让她自幼习武。</p>
极苦。</p>
为的就是让她强壮自己的体魄。</p>
后来她长大了，武艺亦大乘，可这所谓的病根却并没有丝毫好转。</p>
当然。</p>
也没恶化半点。</p>
她的心跳比别人慢，气息比别人缓，脉象也比别人弱，就是体温亦是四季冰凉如霜。</p>
可。</p>
这对她却丝毫没有影响。</p>
能吃能睡。</p>
似乎就是天生的寒体，一个异类。</p>
既是异类，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本就正常，她也早就习惯，自不在乎。</p>
不过。</p>
今日眼前的书生，看自己的眼神却总归和别人不太一样。</p>
他似乎在心疼。</p>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痛。</p>
像错觉。</p>
故此一时，也失了神。</p>
少年书生和女将军就这样隔空对望，彼此凝视，不曾有人先挪开目光。</p>
“小舟，发什么愣呢，还不快拜见将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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