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大愤怒，大憎恨兼有。</p>
许轻舟口中的苍月，至此一词简括。</p>
那便是不堪入目。</p>
又或是千疮百孔。</p>
若是换做一年之前，听到这番言论，苍月心吟自当笑笑，说一句危言耸听不足为道。</p>
可是一年的时间，她同许轻舟一行走了半个苍月，那一幕幕她见的太多了。</p>
多到她从一开始的滔天愤怒，到了最后内心竟是再也激不起半片波澜。</p>
若非亲眼所见，她又怎么想到，自己的国家，竟是这般不堪。</p>
若非亲眼目睹，她又怎么能想到，在自己治下，百姓居然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p>
若非亲眼所看，她又怎么敢信那句，易子而食呢？</p>
这也是为何，冀州城内，她为泄愤，灭一城之官，这也是为何这次回京，她宁愿破釜沉舟，也要改变这一切的原因。</p>
曾几何时，她只是以为，这样的说辞，只是个例，云城之事，总归只是一个罢了。</p>
可是走了一遭，整个天下，大半皆是如此，倒是那本该正常的，成了少数。</p>
她始终活在的，只是自己的世界，看到的只是眼前的咫尺。</p>
现在却不一样了，她的整个苍月，千疮百孔的苍月皆在眼中。</p>
午夜梦萦，辗转难眠。</p>
不知不觉，她那大大的双眸变得通红，隐有泪花浮现，折射烛光，晶莹剔透。</p>
她抬起双眸，死死的盯着许轻舟，用近乎祈求的语气说道：</p>
“我知道，我都看到了，先生说的没错，苍月真的病了，所以我一定要治好它，一定要。”</p>
“还望先生帮我，替我救救苍月吧。”</p>
这是苍月心吟，第一次求许轻舟，真正意义上的请求。</p>
许轻舟深深吸气，长长呼气，提出问题，自是要解决问题，没什么好说的，他本就答应了姑娘，要解人姑娘的忧愁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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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无需如此，我亦会帮助陛下的，当今苍月有三个大问题。”</p>
“其一便是国策，王侯林立。”</p>
“其二便是土地，少部分人，却掌控了大量的土地，导致百姓无地可耕。”</p>
“其三便是普天之官员，清官，好官，太少，贪官，佞臣太多。”</p>
苍月心吟连连点头，在这些问题上，她与先生不谋而合。</p>
三者任意一者，都很致命，可是数百年乃至千年遗留下的问题，又岂是说变就能变的。</p>
三者中，任何一者，说起来容易，可是其中牵扯很深，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国将不国，天下大乱也未必就不会发生。</p>
她的眼底带着一丝失落，嘴角是无奈。</p>
“先生说的，我都知道，可是如何解决呢？这里面牵扯太多了，我也无能为力啊。”</p>
与苍月心吟不同，许轻舟却是很自信，眼中的光，传递出的是胜券在握，轻描淡写道：</p>
“陛下无需忧心，能看到问题，总归比什么都不知道的要好不是。”</p>
“咱们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是方式的问题，那就改变方式，人有问题，就解决有问题的人，都解决完了，事情不就对了，苍月不就好了，陛下的梦也就能实现了。”</p>
感受到许轻舟话语中的轻松，苍月心吟心里的三座大山在这一刻似乎也随之减轻了很多。</p>
总归先生在，她便有底气。</p>
她试探性的问道：</p>
“先生的意思是说，把人都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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