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来了

脑袋里沉沉的，冰冷的倒计时不断回响像有人在耳边擂鼓。我好像睡了很久，但又像仅仅闭上了眼。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我头昏沉沉的，有点像宿醉起来赶地铁的状态。 “家长已经到门口的，可以出去接了。剩下的，抓紧时间用手机联系家里。成人典礼还有一小时就开始了，大家抓紧动起来！” 炸雷般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我感觉脑袋一空，同时感觉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但是这股安静的气氛仅仅持续了一瞬，就被爆发出热烈的吵闹声所覆盖。 隐隐约约的，电话声和交流声此起彼伏。 “喂，爸，你到哪了？抓紧来啊，成人典礼马上开始了！” “快帮我看看，我的西装帅不帅？” “镜子给我用一下，我整理一下发型” “喂，妈，你到校门口了吗？你到啦！我现在来接你” 七嘴八舌的声音传开，吵得我脑瓜子嗡嗡嗡地疼。 “张寒，抓紧起来啦，你家里人来吗？” 女孩的声音很温柔，和喧闹的噪音格格不入，娇滴滴的，感觉像是撒娇一样。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脸被柔软的手指头戳了一下。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阳光刺在脸上，我下意识闭上眼睛皱了皱眉。等到视线处的光斑消失，才看清面前的世界。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胖乎乎的脸蛋，脸蛋不是特别的好看但是绝对耐看，笑起来眉毛弯弯的眼睛也弯成一个弧度。胖乎乎的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看上去尤为的可爱。 我愣了愣，脑海深处某个角落里的记忆好像突然松动了。 我高三的同桌乔琳，个头不高，脸还有点微胖。 我直勾勾的盯着她，脑海深处的记忆慢慢涌现。 我所在的高中是江北高中，江北市的最好高中，考上了就是一只脚迈进大学的那种。我虽然高中的成绩垫底，但是初中妥妥的一枚学霸，以我们镇上排名第一的水平考上了江北高中。 江北高中实行的是互帮互助制，也就是同桌强弱科目互补。我文科不行，理科很好，属于那种语文英语不及格，数学物理不用听课也会的那种。乔琳正好相反，她的数学一直不及格，但是语文还基本上都是班里的前五。我们俩都属于严重的偏科，所以，她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我同桌。 我和乔琳也是为数不多的男女混座。 想起高中作文课的时候，那是我最讨厌的课。乔琳的作文每次都能被老师打印全班传阅，然后在课上朗读的时候，我就成为了那个被当成反面教材的例子。 真的回来了？我真的重生了？ 2005 年，高三的时候，真的重生了？ 感觉有点不真实。 我下意识的伸手在乔琳肉嘟嘟的小脸上捏了一下，完全是本能反应，就像你看到消失了很久的毛绒玩具，第一时间也是拿起它看看是不是真的一样。 前世已经是八九十岁的老头了，力气衰弱，所以但凡涉及到出力气的都要更用力。我还保留着前世的习惯，还没适应这年轻的自己，手上的力度稍微重了。 我看到乔琳表情明显一愣，之前因为我失神盯着她，脸上本来就已经微红了。而现在被我用力一捏，更是红的彻底。 “好痛！” 乔琳大喊，她的声音很大，加上她的声音本来就像撒娇。 吵闹的教室被这一声震的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我们，我的右手还保持着捏乔琳脸的姿势。乔琳脸颊通红，仿佛能滴出水来，像熟透的红苹果。 我看着所有人脸上错愕的表情，将手缩回来挠头，龇牙咧嘴没心没肺的笑起来。 真的！ 我回来了！ 我内心炸开花，真的重生了，这一切不是梦！我心中忍不住大喊。 “咳咳，不好意思”，我尴尬地道歉。 嘴上虽然说着对不起，不过心中却想着手感不错。 之前就想着捏你胖脸了，没想到刚回来就实现了，这重生也太好了吧，我心里乐开了花。 乔琳在全班的目光中羞涩的跑出了教室。 不少男生对我投来佩服的目光，给我默默比了个大拇指。也有好几个男生咬紧牙，握着拳头盯着我，好像要把我吃了一样。 大家服装迥异，有的穿着笔挺的西装，学着大人的样子胸前挂好领带。有的则是穿着常服，头发打了蜡一样根根可见，在阳光下都能反光。女孩们有的穿着欧式一样的套裙，有的穿着白色婚纱一样的裙子，裙摆轻轻点地，光线轻柔的照在衣服上好像变得透明，连带着皮肤也是透明的，女孩子脸上画着淡妆。不过相同点，大家都很重视这一天，好像今天是个了不得的日子。 “张寒，你干什么！！！” 愤怒的喊声如惊雷般在耳边响起，讲台旁边，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指着我。我脑海中高中的记忆一点一滴的涌现，一个印象极其差的名字从记忆中浮现。 时之荣。 江北高中高三11班的班主任，我上学为止最讨厌的班主任，没有之一。 时之荣，外号荣老虎，脾气火爆得很。 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他，虽然我成绩不好，但是很少调皮、扰乱课堂纪律作弊等我从来没有做过。但他就是和我过不去，一双眼睛感觉一直盯着我，也是托他的福，我人生中第一次被请家长。 我还记得那个晚上，在学校住宿的学生要比走读的学生多待半小时晚自习，我是住宿生，那天偷偷摸摸提前跑了。结果被荣老虎逮到，也不知道谁在我桌子上放了一本漫画书，荣老虎暴跳如雷，直接冲到我宿舍把刚躺上床的我一顿臭骂，最后留了一句“下周让你家长来一趟学校”才离开。 当时感觉天都要塌了，最后一天过的极其的快，时间好像被人按下了二倍速。回家的时间都比平时晚了半小时，我脸皮厚无所谓，担心父亲被老师骂那就太丢人了。而且我初中的时候，一直是班里的前三，我爸去开家长会都只有被夸的份，请家长这事我做梦也想不到会落到我头上。 后面就不太记得了，印象中是我爸去的学校，路上还一直安慰我说“没关系，老师只是关心你最近成绩的”。我心里把荣老虎骂了无数遍，到现在还能记住他当时的嘴脸，道貌岸然一副为学生考虑的样子，其实坏话都被添油加醋的说遍了。 等到陆启当老师我才知道，有的老师就是不喜欢成绩差的，不管你惹不惹事，不管你表现的乖不乖。成绩不好，他就是不喜欢你。 就在我准备和荣老虎解释的时候，教室前面传来一阵骚动。 先是一道清脆的巴掌声，然后是一声夹杂着震惊的愤怒声响起。 “王硕，你有病啊？打我脸干吗！” 全班人的目光再次被吸引。 我下意识看向王硕的位置，不由得笑了笑。王硕还趴在桌子上，一副睡午觉刚醒的姿势，左手高高地举起。在他旁边，他的同桌捂着右脸，另一只手指着他，满脸的愤怒，指缝间依稀可以看到几个手指印。 果然，王硕肯定和我一样，以为自己现在还在做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