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选择

有人说，死亡分为三种。 心脏不再跳动，呼吸停止，这是肉体上的死亡。 死亡后，所有人会出现在你的葬礼上，祭奠你，然后悲伤一段时间继续自己的生活，这是社会上的死亡。 最后一种，当世界上最后一个人遗忘你，这个世界不再和你有一点交集，再也没人认识甚至了解你，你真正的被整个世界抹去，这是精神上的死亡。 怎么着，我也得被人在念叨几年吧…要不然今天刚入土明天就被忘了，那这人混的也忒惨了点… 我的思绪像沉入水底的石头，意识在黑暗的包裹下越来越模糊。我感觉自己在一片虚空中坠落，没有那种电梯下降的失重感。整个世界静悄悄的，我仿佛掉落在黑洞里面，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 突然，一抹白点在远处浮现，白点不大但在这片黑暗空间却尤为刺眼。 黑暗的尽头，好像…是有一丝光亮？？ 不过…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都死了。 不过好像有点好奇唉，要不过去瞟一眼看看？ 我竭力扭动身子，四肢的力量恢复了一些，好像在一片漆黑的海洋里遨游，每次挥动手拨开的不是黑暗，而是漆黑的海水。白点在我面前放大，在靠近的时候，我猛的伸手抓住了。 突然，白光一闪，就像黑夜里有人用手电筒照着你的脸，强烈的白光让我不得不闭上眼睛。渐渐地，我感觉眼皮上的光芒不那么刺眼了。 “你有什么遗憾吗？” 冰冷的电子音骤然在我脑海响起，与此同时，我的脑海中也浮现了这几个字。粗体黑字，像是被人深深印在脑海中，不断跳动。 投胎了吗？ 我这刚离开，就让我投胎了？ 效率这么高吗？难道天堂人口太多了，不让我住了？ 遗憾？有吧，上学的时候一直忙着学习，工作了就一直沉迷事业。没时间顾家，没时间享受生活。等到退休的时候发现孩子都长大了，自己也变老得不成样子了。 自己活在最幸福的年代，也是最忙碌的年代。所有人都在拼命想在这座城市里发光，可是这光芒太耀眼了，耀眼得让你自惭形秽，让你也不得不努力拼了命的卷。 如果还有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享受生活，不那么拼命了。我心想着。 “你最想回到哪个时刻？” 电子音再度响起，脑海中的文字好像字幕一般随之变化。 这什么鬼问题？我说了能有什么用？无非在遗憾中再添一层罢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心中还是老老实实的不断闪烁回忆的片段。 高中吧，高中的时候无忧无虑，整天只想着学习。学累了还能看看隔壁班的校花，困了还能在数学课上眯一觉。以前觉得上课的时候好慢，45分钟的时候，墙上的指针好像陷入了沼泽怎么也动不了。 后来发现时间其实很狡猾，它会偷偷摸摸地溜走。在你抽烟的时候，时间随着烟雾飘走。在你躺在床上刷着短视频的时候，时间会从你指尖滑走。等你想加快脚步追赶时间的时候，它又从你忙碌的脚步中溜走，随着汗水蒸发掉，在你脸上留下一道道皱纹。 高中的时候，在课上睡觉真的太爽了，老师热情地在黑板上板书，下面两两三三的学生呼呼大睡。后来工作了，却再也不能睡得这么香了。 我突然大呼一口气，双手拼命想要抓到什么。我像个溺水的人，拼命的往上游。 呼！ 我睁开眼睛，白色的世界映入眼帘。 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有点《西游记》中云雾缭绕的天界。白色好像没有边界，头顶也是被白色的雾气遮盖着。在我面前，是一个虚拟显示屏，上面骤然是刚刚在我脑海中的问题。 “你最想回到哪个时刻？” 什么意思？投胎都需要回答问题的吗？这么有技术含量？不应该灌下孟婆汤，走上黄河桥，就完事了吗？ “恭喜你激活重生系统，你将获得重生一次的权利。根据你的回答，将被传送到异世界，高中成人礼的时候。你有权利选择和朋友一起，请问是否携带同伴？” 一连串的语音把我人整傻了。不过，当我冷静下来的时候瞬间反应过来。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网络小说可没少看。 重生？系统？我不是在做梦吧，不对，我已经死了啊？死了还能做梦吗？ 我着急的看向四周，看是否能够找到自己醒着的证据。然而白茫茫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烟雾不断的翻涌沸腾。无果后，我吸了一口气，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清脆的响声在白色的世界里格外刺耳。 “卧槽，好疼！” 不是梦？那是什么？ 重生？ 系统？ 我第一反应就是生前看过的小说，重生回小时候装逼的爽文，或者系统升级做任务的爽文。当时自己看过几本，能代入的话确实很爽。 不过，这种好事能落到自己身上？ 自己的狗屎运，可是玩飞行棋到死摇不到六的运气。做选择题，就算排除了两个错误答案，依旧能选中另一个错误选项的运气，重生这种好事能到我头上？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还能带朋友一起？一种想法在我心中成形，我忍不住坏笑起来… “请选择是否携带朋友一起？”冰冷的电子音再度响起。 当然！一个人重生有什么意思！ 秋天、王硕、陆启一个跑不了！一大把年纪了，还贪图那几年干啥，抓紧来陪我。什么叫好兄弟，当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啦。 咱们一起重生装杯去，老子带你飞！ 这还有什么犹豫的，好东西当然要和兄弟们一起分享。 我刚想选择，就在这时，急促的红芒穿透整片空间，白色的雾气被红光映成急促的红色。不断闪烁，整个世界变成了急救室的应急灯，明暗变化，频率以十倍、百倍的速度闪烁，并且越来越快，直到最后演变成一种疯狂的节奏，红色吞噬了一切。 “警告，宿主的选择会影响未来的发展，请谨慎选择！” 隐隐间，冰冷的电子音语速也加快，似乎预示着选择的重要性。 还用想吗？不带朋友的重生就像在五星级饭店吃饭不发朋友圈，那还有什么意思？ 我毫不犹豫，思绪飞扬，选择了是。 随着我的决定，忽然间，红色的闪光散去，整片世界重新回到了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