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与王晏同科，当年官家崇政殿临轩唱名时候，状元郎王晏是何等风姿？与现在简直判若两人。</p>
这么长时间逗留在内堂，他们还以为王天使在梳洗，怎么这般就出来了？</p>
前堂里鸦雀无声，众人只是看着王晏，等他吩咐。</p>
王晏看向桑典，桑典会意立即上前，主仆两个竟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换起了官服。</p>
若是往常时候，会有人质疑斯文扫地，现在却顾不得这些了。</p>
大名府都闹出了兵乱，在此任职的官员，谁也脱不了干系。</p>
穿戴好了，王晏抬起头道：“衙署内的官吏都齐了吗？”</p>
知县忙上前道：“齐了。”说完试探着看王晏，不知他接下来要如何说。</p>
王晏点头：“那你们方才看清楚了吗？”</p>
众人不明所以，一脸茫然。</p>
知县道：“还请天使示下，我们……看什么？”</p>
王晏指了指头上的官帽：“这是不是假的？”</p>
众人登时一片慌乱。</p>
王晏坐在主位，高高在上地看面前的官员。</p>
官员们立即低头，知县道：“天使说笑了，这怎么可能是假的，有人质疑天使身份，那就是……别有用心。”</p>
王晏不说话。</p>
知县冷汗淌下来接着道：“那郑观察有意封锁消息，下官等确然不知晓山中被围困的是天使。”</p>
“若是知晓……哪怕衙署才有几十人，下官也会带着前去山中营救。”</p>
“对，下官等定然前往。”</p>
王晏环看众人，忽然笑了，如同冰山消融，可官员们却依旧感觉到彻骨的寒冷。</p>
“那本官就放心了，”王晏道，“接下来的事还要依仗大家。”</p>
王晏说完从桑典手中接过一些账册：“这是在军器作坊找到的账目，大名府以刘知府为首，利用军器作坊，走私货物，贩卖去西夏和北齐。”</p>
“他们还将兵卒当做商队，有兵卒收集证据状告，他们就冠以山匪的污名，行杀人灭口之事。桩桩件件都有实证。”</p>
说到这里，王晏刻意停顿片刻：“这里面是否有人知晓此事？与刘知府等人坑瀣一气？”</p>
听得这话，官员们脸色齐变。</p>
知县声音发抖：“断没有此事。”</p>
“我等乃文臣，平日里就被排挤和防备，去年军器作坊多有残品，我也曾找到刘知府，却被要挟、敷衍。”</p>
“那冯川说军资不足额，让我必须月内补齐所有军资，我哪里有这些东西？朝廷最多发放六成，剩下四成，我一个县如何能承受？为此我还被斥责，磨勘也未能评优，差点就遭贬黜。”</p>
“不光是我，大名府知县也是这般情形。这就是他们惯用的手段，几次三番下来，谁还敢有什么异议？身上便是有刺也要给你磨平。”</p>
看着一众叫苦的官员，王晏却没有半点怜悯，反而道：“是真是假谁也不知，不过如今倒是有好机会，就看你们要如何做。几日前，已经有内侍拿着证据和本官密札入京，官家看了，必定加派人手前来。”</p>
知县和县丞互相看看，怎么他们听说龙卫军来了，难道是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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