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晏想到了那掠卖人焦大，焦大死了之后，衙署也说焦大与韩同有关，自然而然将掠卖人口只是推在了韩同身上。</p>
其实掠卖人口这买卖早就有了，恐怕刘家那些人也从这里得到了好处。</p>
因为案宗上写过，陈窑村许多年轻妇人就是被韩同那些悍匪掠走的。</p>
既然韩同是被冤枉的，那么带走妇人的只能是徐仁远那些官兵，带走的年轻妇人送去了哪里？只要与货物一样一同卖出大梁，也就无从去查了。</p>
谭骧将所有事说完，只听王晏道：“真是一桩好买卖，你从中得了多少好处？”</p>
那声音听起来平淡，却比腊月寒风还要刺骨。</p>
谭骧连忙磕头：“王天使，我只是……卖过货物，真的没有卖过妇人，那些事与我没有半点关系。”</p>
“我知晓罪孽深重，不求活命，只求能协助天使查案，让家中幼子得以留存。”</p>
害了那么多人，大肆敛财之人，却还挂念着自家孩儿，王晏眼底闪过一抹浓重的血色。却还是冷冷地道：“本官答应了，只要你帮忙将案子查清，会放过你家幼儿，也会留你性命。”</p>
留他性命，那是不能让他死的太过轻巧。</p>
谭骧听得这话，欢喜地继续磕头。</p>
王晏道：“收拾了这里，我们还要去剩下的军器作坊。”</p>
谭骧急忙爬起来：“我这就去办。”</p>
谁都想活命，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会去挣扎，这也正是王晏想要看到的，韩同走过的路，他也会让谭骧这些人再走一遍。</p>
等军器作坊收拾好，谢玉琰也整理完了账目，将证据递给王晏。</p>
周围没有旁人，两个人目光相对，都猜出彼此心中所想。</p>
王晏道：“陈窑村。”</p>
谢玉琰点头：“还有知晓内情的人活着。不然郑氏他们就不会如此小心，闭口不提当年的那些过往。”</p>
如果那些人真的都死了，他们不必这般，这也是谢玉琰和王晏一早就猜到的。</p>
谢玉琰离开大名府时，没有将实情告诉身边人。</p>
此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p>
她也能猜到他们会为她抗争，她在大名府换名声，为的不就是这个？</p>
民意，能让刘知府那些人束手束脚。</p>
不过她也有担忧的人，那就是陈窑村。</p>
陈窑村的人可能会因为她将秘密暴露于人前，这是他们想要看到的。</p>
上位者善于把控人心，可不止是敌人，身边的人也是一样，利用这些，也在她的算计之中。</p>
所以她说过自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p>
但在离开大名府的时候，她下意识转头看向城中，那一刻她心中的确细微流淌过一抹挂念和担忧。</p>
这才有王晏问她：“担忧还是心软了？”</p>
她是不会心软的，在她心中一直都只有她的利益，而非人情，否则前世就不会被叫“妖后”不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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