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提出一个假设。请您暂且忘记死者，单从平时的人际关系上考虑。”利昂娜循循善诱道，“在您看来，道格拉斯上校与卡明夫人的关系如何？”</p>
有了自己能明确回答出的问题，道格拉斯夫人只是短暂思考了一下便摇摇头：“他们的关系并不算好……杰克一直对梅丽莎不算热络，我还是在婚礼上跟人聊天才知道他还有个妹妹……”</p>
“他们平时会有书信往来吗？”</p>
“之前我不知道……但我们结婚后，梅丽莎基本在一些重要节日都会往家里寄贺卡，或者是问候信。偶尔会说农庄资金紧张，我们也会给她寄点钱。”道格拉斯夫人说道，“不过杰克一般不会看这些信，他说光是看到她的字迹就心烦，都是我看完后跟他转述信中内容。”</p>
利昂娜微微挑了下眉：“这么说，一直写回信的也是你了？”</p>
“是的，从我嫁给杰克后与梅丽莎通信的就是我。”</p>
“卡明夫人寄来的信件您有保留吗？”</p>
“有，这些我一直保留着。”道格拉斯夫人抹了下已经半干的泪痕，“需要我拿来吗？”</p>
利昂娜向旁边退了一步，让出通往房门的路：“那就麻烦您了。”</p>
没过多久，道格拉斯夫人就捧着一个小木盒回来了。</p>
打开盖子，里面的信件都保存得很完好，不但按照时间顺序整理得十分整齐，就连外面的信封都留了下来，这也方便了利昂娜查看。</p>
木盒中存放的第一封信就是卡明夫人写来的，上面的邮戳显示这封信是在1119年5月寄出。</p>
利昂娜快速打开信封，快速扫了眼，立刻被开头吸引了目光。</p>
【我亲爱的兄长，】</p>
【今天我偶然遇到丹尼尔时才听闻了你已经再婚的消息，我真的由衷为你感到高兴。只是很遗憾，我没能和吉米一起到场亲自祝贺……】</p>
如果没记错，刚刚道格拉斯上校喊出米切尔律师的名字就是“丹”，也是丹尼尔的简称……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重名。</p>
利昂娜想到就问了出来，道格拉斯夫人立刻肯定了她的猜测。</p>
“米切尔先生的全名就是'丹尼斯·米切尔'。”道格拉斯夫人跟着看了遍信中的内容，追忆道，“这是我们婚后梅丽莎寄来的第一封信……我记得杰克当时看到这封信后还很生气，发了好大的脾气。”</p>
利昂娜一目十行地把整封信看完，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发火的地方。</p>
大概那时候的卡明夫人与上校的关系还没有修复到现在的程度，她在信中的用词相当谨慎，甚至是有点小心翼翼地讨好，完全看不出她本人其实是那样飞扬跋扈的性格。</p>
“您还记得上校为什么会发火吗？”利昂娜将信递到道格拉斯夫人面前，“起码我看不出这封信里有什么值得发火的。”</p>
“哦不，不是信的内容……我记得杰克是因为米切尔先生把我们的地址告诉了梅丽莎才生气的。”道格拉斯夫人说道。</p>
“为什么？难道他们之前都没通过信吗？”</p>
“这个我也不知道……”</p>
道格拉斯夫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他很少说起梅丽莎的事，我只知道杰克的父亲是被梅丽莎的丈夫推了一把磕到了头，没过两天就因为脑溢血去世了，他因此十分厌恶他那个妹夫……不过再多的我也没有问。我与杰克结婚时梅丽莎的丈夫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好像也因为这个杰克才愿意与她继续往来…… ”</p>
作为一对中年的半路夫妻，道格拉斯上校和道格拉斯夫人虽然日日生活在一起，但也对彼此保留着一定距离——这点从他们互相约定彼此不是遗产继承人也能看出来。</p>
道格拉斯夫人对上校有隐瞒，上校也同样有事瞒着自己的妻子……所以现在出事了，道格拉斯夫人这边也不会得到太多线索。</p>
两年的问候信和节日贺卡不算太多，利昂娜很快就翻完了。</p>
最后她还是举起第一封信，指向那个在第一句中出现的名字：“关于这位丹尼尔·米切尔先生，您知道多少？”</p>
道格拉斯夫t人：“米切尔先生……他是杰克从小到大的朋友，也是他的律师。据说他过去和他在同一所教会学校上学，彼此家也离得近，所以梅丽莎也认识他……”</p>
利昂娜：“他也是南方人？现在也住在南边？”</p>
“这个……我听杰克说他应该是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北方，在新伦纳的一家律所工作。”道格拉斯夫人回忆了一下，颔首道，“对，他好像最近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律所，还为此向杰克借了点钱。”</p>
“我记得他还是上校的遗嘱执行人？”</p>
“是的，杰克很信任他。”</p>
“他也经常给上校写信吗？”</p>
“不算多，不过米切尔先生的信杰克都是自己拿走去书房看，我这边没有保存……”</p>
“介意我检查一下上校的书房吗？”</p>
这个问题让道格拉斯夫人犹豫了一下，不过也没犹豫太久，直接带着利昂娜往书房走。</p>
此时多诺万探长已经带着上校等人离开了，走廊里只有凯恩探员一个人在无聊地用鞋底摩擦地毯。</p>
见到两人出来，赶紧上前小声道：“刚刚我看到'琼斯'他们回来了，现在就站在外面……”</p>
之前进门前利昂娜觉得他们一伙人全都进来有点太浪费，直接让谢尔比和波文去火车站、酒馆和杂货铺打探一下毒物的来源，以及小镇上都有谁购买或提到过想要购买氰|化物……只是按照目前的进度来说，这些线索已经不重要了。</p>
为了不刺激到道格拉斯夫人，她没有提出让那两人进屋，只说了句“让他们等一会”便跟着道格拉斯夫人回到书房，翻找起可能放有信件的书桌。</p>
道格拉斯上校的书桌很干净，她顺手拉了遍书桌下那一排三个抽屉，却发现最底下的抽屉被锁住了。</p>
“平时除了打扫卫生，我不会来这里。”道格拉斯夫人接收到她的视线暗示，只能摇摇头，“这些都是杰克的私人物品，我不会随意翻动。”</p>
跟在后面的凯恩探员探头看了眼，咋舌道：“这锁不难开……你们要是不介意我很快就能把它撬开。”</p>
见道格拉斯夫人还有些迟疑，利昂娜终于说出了自己得出的第二种可能。</p>
“刚刚没有说完……如果投毒者并非上校重要的人，那还有另一种可能——手中持有上校秘密的人。”</p>
“道格拉斯上校的态度您刚刚也看到了，能够让他不惜舍掉性命和荣誉也要守住的秘密不可能太小。只要对方一直捏着这个秘密，就算现场存在再多不合理的地方上校也不会翻供。”</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