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想见那个叫唐楚君的女子。</p>
那种心情如一个少年人，想见，又不敢见。</p>
他不欲让那女子跪在殿外，跪在寒风中……那得多冷啊。</p>
可，长叹一声。</p>
终究宣了她的儿子时云起。</p>
时云起是明德帝今年科举最看中的人之一。说不好就是状元郎，说不好很快就是他的左右手。</p>
一炷香时间，时云起出来了。</p>
明德帝又将手指放在了唐楚君的名字上，这一次……他宣了唐楚君的女儿时安夏。</p>
这是第二次见面了。</p>
他想起那日小姑娘在贡院门口说，“今日若是不能解决，我们云起书院就告御状去。”</p>
这才没几日功夫，她果然就进宫来了。</p>
小姑娘头顶黄万千的“先生”的光环，又是一手打造云起书院之人，第三个觐见很合理。</p>
时安夏躬身屈膝跪地，目光下视，恭敬行大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p>
明德帝看着眼前小小的姑娘，姿态端方，不由得温和出声，“抬起头来回话。”</p>
小姑娘这才抬起头，露出一张绝美淡然的小脸。</p>
明德帝视线落在这张脸上，只觉其相貌虽像唐楚君，但他第一时间想起的，却是“国泰民安”几个字。</p>
小姑娘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如水。</p>
很少有女子在见到皇帝时，会是她这般模样。目色坚定淡然，幽深平静。</p>
明德帝故意板着脸问，“你不怕朕？”</p>
时安夏垂眸应答，“回皇上，臣女不怕。”</p>
明德帝又问，“为什么不怕？许多人都怕朕。”</p>
时安夏不卑不亢拍了个马屁，“因为皇上英明！且臣女又没犯罪，自然不怕。”</p>
“没犯罪你穿什么赭衣？”明德帝怼她。</p>
时安夏温温应着，“用文雅的话说，家有害群之马。”</p>
“那不文雅呢？”明德帝来了兴趣。</p>
“臣女不敢说。”</p>
“朕恕你无罪。”明德帝都没发现自己嘴角不经意染了一抹笑意。</p>
时安夏答，“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p>
明德帝：“……”这不是朕刚想过的词儿吗？</p>
他沉声感叹，“罪不轻啊！”</p>
时安夏并没吓到，只低眉顺眼回话，“皇上说的是。”</p>
“那你认为株连九族为好，还是株连三族为好？”</p>
我选哪个我都傻！时安夏这次没有急着回话，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臣女……不敢说。”</p>
明德帝还是那句，“朕恕你无罪。”</p>
时安夏又沉默片刻。</p>
这一次，她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充满着期待的光芒，“臣女以为，株连制本就不合理。一人犯错，全族遭殃。这是律法的弊端。”</p>
她说完，并没有立刻低下头去，而是与高高在上的帝皇对视着。</p>
时安夏从明德帝的目光中，看到了震惊和动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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