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裳霓那一桌,坐着孙青禾,孙思思和李青青。 便是孟府的老太君,今日也来了,就挨着孟裳霓的,谢澜渊乖乖的坐在老太君身边,给她碗里夹了不少菜。 乐得老太君直夸他。 孟承烨则在隔壁男桌就席,他的身边坐着的,正是李青青的弟弟,李莲枝。 此刻,孟裳霓亦是察觉到了老伯爷的目光,站起身来,修长的手指执酒一杯,冲他微微一笑。 还没待她开口,便见老伯爷眉头一蹙,他也跟着站起身来。 “诸位!”他声音喑哑,像是长年被风雪侵蚀过一般,“趁着我这五十大寿的日子,有件要事,我要宣布!” 一时间,众人都朝他看去。 “前些日子,我府上出了些不太光彩的事,诸位贵客今日能来参加我的寿宴,楚某深受感动。” “这杯酒,我敬诸位贵客!”说罢,他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见此,纷纷举杯回应。 李青青则伸着脖子,对孙青禾和孙思思小声道,“这老东西还真以为是自己脸大呢,要不是我家那位,收到了镇国公的密令,就这老东西过寿,理都不带搭理的!” 孙青禾眉毛一挑,捂着心口低声道,“难怪……公爹和大爷,恨楚世子恨的要死,竟也来了……” 她清楚的记得,接到楚伯府邀请函时,公爹气的恨不得当场撕了。 她就说怎么突然变了态度,听李青青所言,多半也是镇国公的意思了。 孙青禾想不明白,这镇国公,什么时候竟是如此抬举楚老伯爷了? 她不由得看了孟裳霓一眼,只见裳霓妹妹今日穿了一件烟紫色的罗裳,简单的发髻上只簪了一支烟紫流苏,便再无多余的坠饰。 整个人倒是清新淡雅,超凡脱俗,宛若天上谪仙子。 此时,老伯爷手中又端起一杯酒来,这次却是冲着孟裳霓,“大媳妇儿,这些年你把持着家中大小事务,倒是辛苦,我亦念着你的功劳,特意将你心心念念的那位故人,寻了回来。” 孟裳霓微微‘一愣’,“故人?” 她话音一落,就见老伯爷嘴角挑起诡异的笑,他手一挥,便见两个护卫,押着一个男人破门而入。 那男人身高七尺,穿着一身泛黄的旧袍,脸上胡子横生,头发凌乱,身上泛着腐旧糜烂之气。 在座都是贵人,陡然出现这么一个腌臜玩意儿,众人不由得捂住口鼻。 此刻,那男人跪在了地上,身子微颤,待他抬起头来时,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却死死落在孟裳霓身上。 他情绪立刻激动起来,“娘子,是我,是我啊……” 说罢,他站起身来,直往孟裳霓跟前扑。 老太君等人皆被吓了一跳。 孟裳霓则是眉头一蹙,她站在原地没动,隔壁桌的孟承烨和李莲枝已经齐齐赶过来,一人一脚,便把那男人踹倒在地上。 “哪儿来的脏东西,阿霓也是你能冒犯的!”孟承烨沉着脸,狠狠的剜着那男人。 “咯咯咯~”男人倒在地上,目光却是黏在孟裳霓身上,疯笑起来,“娘子,六年前,洞房花烛,你我可是黏在一起,难舍难分啊,这么快你就把我忘了?” 说罢,他满脸猥琐,做出一副怀念的姿态来,“我可忘不了,娘子冰肌玉骨,唇齿生香,当真是好生诱人啊!” 他短短几句话,惊的在场众人脸色惊变,纷纷落在孟裳霓身上。 “闭上你的臭嘴,再敢胡说八道毁我妹妹清誉,我宰了你!”孟承烨已经火冒三丈,又是一脚狠狠踹了上去。 老太君更是怒不可遏,她啪的一拍桌子,冲老伯爷道,“什么故人?你这老东西,这是故意找人来污蔑我乖孙!” 老伯爷冷笑一声,一个眼神,几个护卫便死死将孟承烨拦住。 至此,他才开口道,“老太君,是你孙女做了这等不要脸的事,我何来污蔑她?” 他话音一落,就听那男人继续嘶吼道,“娘子,我可没胡说,你的左肩上,还有一颗勾人的红痣呢!” “那颗痣,我可吻了一整夜啊!” “你我本两情相悦,是你自己说的,贪图楚伯府的权势才嫁进来的,也是你心甘情愿把初夜给我的!” “可谁知你翻脸不认人,一夜之后便给了我钱银,让我离开帝都,永不准回来!” “娘子,你可知道,这些年我想你,想的好苦啊!” “好在你也念着我,前些日子还亲自写信给我,说会接我回来的,娘子,我真高兴啊,你是如此惦记我啊……” 男人癫狂着,声泪俱下。 潘氏趁机怒斥孟裳霓,“难怪……你这贱人会在尚书府设计陷害大郎跟我,原是你早就与人通奸,你这是想做什么?” “联合奸夫,谋我楚伯府的荣华富贵吗?” 楚阳亦是拳头紧握,盯着孟裳霓,眼底猩红,狠狠道,“贱人,你可对得起我!” 在场众人都惊呆了,楚伯府这档子事,可当真是精彩的很啊! “呵~”在一众疑惑的目光中,却听孟裳霓轻轻一笑,她甚至慢条斯理,优雅至极的坐回到了位置上,精致的侧脸微微一转,黑沉沉的目光便落在楚阳身上。 “世子,新婚翌日,我醒来时,身边的人不是你吗?” “怎么就成了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作为新郎官,洞房花烛夜,你倒是不在我身边?” 楚阳冷哼一声,“新婚夜,本世子喝多了几杯,那夜并未进你的房间!” “翌日一早,再见你时,只有满屋狼藉,那奸夫也跑了!” “孟裳霓,当年我就是太爱你了,舍不得责备你,才将这恶心事咽到了肚子里!” “怎知你这么不要脸,竟跟那奸夫藕断丝连,还企图颠覆我楚伯府!” 孟裳霓平静的脸上,笼着一层寒霜,嘴角微微一勾,“如此说来,倒不知是我眼瞎,还是世子没有男人自信,我竟是宁愿喜欢这样一个腌臜男人,也不好好做你的妻子?” 她一句话,便让楚阳心中微微一怔,他立刻道,“感情之事谁说得清楚,说不定你就是心中变态,好这一口呢?” 孟裳霓神色淡淡,“正因如此,新婚之夜后,世子便不愿意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