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眼睛一亮,“真的?” 楚阳满脸运筹帷幄,“她既已生了逆反之心,我便也不会再客气。” “阿月,当年新婚夜,跟孟裳霓共度春宵那个贱奴,就是你找的。” 说罢,他深深的看向潘氏,“你在这方面有经验,且再去寻几人来,这次,我要她永不翻身!” 潘氏看着他眼底的狠厉,心头却是舒坦,她声音一娇,“大郎,我还以为你舍不得呢。” 有时候,大郎看孟裳霓的眼神,不由自主就会露出一份欣赏,甚至是痴意。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每每那个时候,潘氏的心中就慌乱无比,她唯一能胜过孟裳霓的优势,便是与大郎十几年的情意。 午夜梦回,她都怕一不注意,大郎就被孟裳霓勾去了。 好在,一切都是她想多了,大郎对孟裳霓根本就毫无情意。 楚阳看着潘氏眼底的笑意,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孟裳霓的模样。 连他都不知,从什么时候,这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变成了厉鹰。 若然孟裳霓乖乖的当个提线木偶,他倒当真是舍不得这么对她的。 偏偏,她不听话! 那她就只能为此付出代价! 他一只手勾起潘氏的下巴来,凑近几分,“如今我的私蓄被孟裳霓坑的见了底,阿月,你得帮我。” 潘氏愣了一下,楚阳的唇便附在他耳边,轻轻一咬她的耳垂,“我知道,小舅入冬前囤了棉麻木炭,想必近来也是赚了不少。” “阿月,当年你也从孟裳霓那里拿了不少好处,去帮扶你的娘家和小舅。” “现在也轮到他们报答的时候了。” 潘氏不由得对上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恍然间竟觉得有些陌生。 她的好大郎,竟然对她的事,乃至她娘家的事都了如指掌。 见她沉默,楚阳便又道,“若然你我出事,你以为,潘家还能独善其身吗?” “阿月,你我本一体,在难处前更要一心才是。” 请绝杀堂的杀手,安排不要命的狂徒,哪一样都是要钱的! 潘氏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应了下来,“大郎,这次可要一击即中,千万别让我失望。” —————— 下半夜,孟裳霓的院里终于有了动静。 深沉的黑夜里,传来了常嬷嬷凄厉的喊叫。 这声音划破夜空,回荡在整个楚伯府里。 屋内满是迷烟,墨竹已经‘昏’了过去,重重的伏在了案几上。 而床上的常嬷嬷,已经被两个黑衣人连刺了好几刀,鲜血染了她半身。 此刻她已是避无可避,满眼惊恐,捂着伤口,脸色苍白扭曲,颤抖着嘴唇问道,“是……伯夫人,要杀我?” “她不信我?” 从夫人还是婴孩儿的时候,她就跟着她了啊! 即便是在孟裳霓的逼迫下,她也没抖出夫人半个字的秘密! 她竟然……不信她?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冷冷一笑,“只有死人,才值得信。” 话落,两人也不再给她苟延残喘的机会,手中匕首一挥,便要彻底了结她。 常嬷嬷绝望的闭上眼睛,脑子里一幕幕闪过的,都是这些年跟潘氏的相处。 她帮夫人出谋划策,帮她害人命,谋富贵,用自己的命护着她! 可最后,要她命的,却是夫人! 杀人灭口这事,夫人做的太得心应手了。 包括当年给孟裳霓接生的婆子。 还有当初,夫人打着给老伯爷祈福的幌子,去岐山生孩子时,那些伺候过的人,亦全都被灭口了。 没想到最终,连自己也要落得这个下场。 “呵呵呵……”常嬷嬷苦笑几声,夫人连半点救她的心思都没有啊! 恐惧,绝望,愤怒,在一瞬间将她占的满满的。 她想活!想活啊! 眼见着黑衣人的匕首就要刺进她的喉咙,此刻,一道冷风从后面袭来。 “啪!”只一脚,墨竹便将两个杀手踹倒在地。 两人一脸懵逼,迅速爬起身来,一扭头,就见墨竹阴沉沉的站在身后,一张白的发邪的脸,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两人想都没想,一个滑跪就到了她跟前,大气都不敢喘。 鬼知道,这好端端的来杀个老嬷嬷,竟杀到堂主跟前了? 墨竹随手抄起火折子,便扔到了常嬷嬷的床上。 “找一具身形差不多的女尸来,去禀了潘氏跟楚阳,就道这老嬷嬷已死,让他们放心。”墨竹低头瞥着二人,“此事做的若有任何闪失,我亲自来取你俩狗命!” 两人顿时冷汗直冒,片刻不敢犹豫,立刻退了出去。 屋内,常嬷嬷惊魂未定。 失血过多的她,满脸苍白。 她惊惧的盯着墨竹,才听对方开了口,“老东西,是孟娘子,救了你的命。” “长长教训,什么人该跟,什么人不该跟,你心里最好有数!” 常嬷嬷捂着伤口,低下头去。 “你若还不信,过会儿,就好好看看他们的嘴脸!”墨竹冷哼一声,扒了她的衣服首饰,给她的伤口止了血,才给她换了身新衣裳。 遮住她身上的血腥后,直接把人拎了出去。 身后的大火,迅速的吞没了这间小屋。 ———— 主院着火了,连着烧了两间屋子。 楚阳和潘氏赶来的时候,只见火已经灭的差不多了,下人们正从屋里抬出了一具焦黑的尸体来。 楚阳眯着眼,仔细的打量那尸体。 潘氏皱着眉,饶是心里对常嬷嬷有一丝愧疚,可此时看见那尸体可怕的模样,她还是用帕子嫌恶的捂住口鼻。 女尸身上的衣服,依稀能辨认出来,就是常嬷嬷的。 “她身上的这些头面首饰,都是我赏的,错不了。”潘氏看了好一会儿后,才对楚阳说道。 至此,楚阳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俩杀手是会做事的,一把火烧个干净,孟裳霓又如何看得出端倪! 正此时,里院处,孟裳霓头发微散,披着一件披风,身边跟着金钗,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潘氏一见她,眼底就涌起了得意之色,她嘲讽道,“真是可惜,这老刁奴死了!” “亏得这些年我待她千好万好,她竟敢背刺我!” 楚阳亦是朝孟裳霓道,“这老东西污了我跟母亲的清白,就这么死了,也是便宜她了!” 说罢,他琥珀色的眸子露出一丝得逞的快意,“孟裳霓,如今死无对证了。” 两人全然没察觉到,暗处的角落里,墨竹正押着常嬷嬷,把一切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