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乡亲们!” “莫怕!莫怕!” 张锴赶忙叫嚷着,希望和这些人好好谈谈。 旁边老任却是叼着烟嗤笑道,“哼!你这么谈没用,和他们没必要谈,浪费时间。” 话音刚落,他抬起手枪往天空就是来了一枪。 嘭! 伴随着枪响,所有还在逃窜的村民全都止住了步伐,只是连忙向前一个扑倒,生怕被打死。 “都给老子听好了,这里马上就要打仗了,你们的房子和地都被老子给征用了。” 此话一出,原本还胆怯的村民,竟然全都壮起胆子朝老任看了过来。 就见一些村民犹豫着,其中一名老者迟躇着还是走了过来。 “这位老总,我是这儿的村长,王大根。老总您行行好,想要钱咱们凑凑可以给你们一些。想要粮也成,只要给咱们留下一口吃的,你们要什么都成。 可这地,还有这宅子,可是咱们的根呐。” 这老村长还以为老任就是那种过来刮油的兵痞,所以说话就满是讨好,希望打发走老任他们一行人。 “给我滚!我说了这里要打仗就是要打仗,你以为我和你开玩笑呢?” 老任骂了一句,便用枪指了指后方的桥梁,“滚滚滚,现在给你们半小时时间,赶紧回屋收拾细软。” “老总您您开玩笑的吧?这儿可是奉天城附近,哪门子的打仗呐?” 老村长有些无奈道,他压根就不信。 这儿要是打仗了,那其他地方得成啥样? 嘭! 又是一枪打出,这一枪直接打在老村长脚边,吓得这老头差点蹦起三尺高。 “你以为老子在跟你开玩笑呢?赶紧给我滚,不然下次我就冲着你脑门来一枪,你以为老子不敢?” 老任还真没心思和对方废话,直接就拿枪对准了这老头。 哪怕再怎么怀疑,这会老头也不敢多嘴了,连忙点点头后扭头就走。 一边跑,还一边和附近的村民大喊着。 没一会张锴就看到许多村民开始回屋收拾起来。 约莫过了一刻钟,陆陆续续就看到村民拖家带口的带着包裹和一袋袋粮食往外走。 有的人家家里有骡车的,就用骡车驮着一袋袋粮食和衣裳和一些钱财。 那些没有骡车的,有的自己背一部分有的借用邻居家的骡车帮忙驮一部分。 但看那不时抽泣的村民,显然这群村民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委屈的抽泣着。 这些人更是全都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家宅子。 “嘿,老张看到没?咱们有时间就别废话,你说那么多道理,他们反而越是会赖着不走。 不仅浪费时间,到时候他们死了,你还得内疚。 还不如一开始就示威,真要是不听,打死几个人示威就不信他们还不听话。” 老任这一通逻辑,在眼下的确是合情合理的。 因为东洋人可以肯定,绝对会追过来。 卡车的车轱辘印记实在是太明显了。 如若对方用马匹赶路,可能只要两个小时就能追过来。 所以时间有限,决不能浪费分毫。 士兵们开始火速占据各个要地,机枪手则是往村里高一点的建筑物上爬去。 张锴和老任则是看中了村后方的一个还算普通的茅草屋,准备拿这个茅草屋充当临时的指挥所。 只是刚步入这屋子的小院,里面就走出来一名士兵。 “长官里面还有人。” “还有人?” 张锴和老任就见老旧的房门打开,一名老婆婆走了出来。 除了这老婆婆还有一个小姑娘。 “阿婆,你怎么不走啊?”张锴尽可能和声细气道。 这一家人明显是遇到了一些情况,毕竟没有看到儿媳和儿子,仅仅一个孙女。 “不走!不走了!” 老婆婆有些紧张,一只手紧紧的把小姑娘护在身后。 “走了,咱家儿子回来就看不到咱们了。” “你家儿子在哪呢?”张锴狐疑道。 寻思着要是对方儿子在附近农田干活,那就让一家人尽快走。 “我儿子和你们一样都是当兵的。” “当兵的?奉军吗?老婆婆,你知道你儿子是跟着哪位长官吗?哪支部队吗?”老任狐疑道。 他还是清楚奉系各部队情况的。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已经快一年没回家了。”老婆婆摇摇头有些迷茫。 听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 一般而言参军之后也不是没有沐休的,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大概率这阿婆的儿子已经死了。 而最近一次奉系的战役,那无疑就是去年和赵铭所部的战役了。 想到这里,张锴感觉有些心情复杂。 “阿婆,那你男人和媳妇呢?”老任接着询问道。 “我男人啊他他也是去参军了,之前好像是去旅顺了,也是一去不回。 你们能告诉我是不是参军了就不能回来了啊?还是要很久才能回来? 唉,我家这老头子也是的,去了三四十年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扛得动枪。 至于我媳妇,媳妇跟人跑了唉,家里没个男人照应,日子太苦了啊!谁愿意跟着遭罪啊。” 听着老婆婆碎碎念的声音,两人再度沉默。 旅顺去了三四十年两人都想到了什么,但此时都不敢说。 不过放任这老婆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两人一阵好说歹说,这老婆婆还是不肯走。 最后好似看出了两人也是好心,老婆婆犹豫片刻一把抓住张锴的手。 “老总,我知道你们不是坏人,你们也不是要抢我们的宅子。 可是我真的不能走,但这小妮子她不能死在这里。 你们行行好,要不收留她吧?以后给你们端茶倒水当个使唤丫鬟也行。 或者长大了要是长得俊,你们要是不嫌弃,就给你们当个小妾也行啊。” 老婆婆似乎有着前朝的不少旧观念。 但她现在只知道恳求眼前这二人。 这年头,如若遇上大灾之年,或许将子女送给他人赡养更好。 就好比赵铭的前世养母,其外公就是别人的养子,都是大灾之年活不下去的被迫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