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兄弟，你这有些太激进了。” 老任低声道，“兵工厂那边的库存都是有数目的。 尤其是好一些的装备，那些都是轻易不得出手。 你这样我估计他们只怕不会轻易松口。” 毕竟这玩意也是怕被上头查的。 兵工厂他们这群人干的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虽然有很多利益共同体。 但谁也保不齐事情闹大会怎样。 然而赵铭却一点也不慌。 只是轻笑着抽着烟，“老任啊，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下来，你之前一直在团级这个职务打转吗？” “嗯？啥意思？” “老任，你还是不懂里面的门门道道，相信我，他们肯定会同意的。” 赵铭语气之笃定，都让老任有些怀疑了。 特娘的，到底谁才是奉系之人？是不是搞反了？ “赵兄弟，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奉系这圈子，我比你熟！” 老任摇摇头，他还是不看好。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门外这才重新响起脚步声。 “哈哈！让赵兄弟久等了，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这个周长官您看是” 随着老陈看向周长官，周长官也是微微点头，然后开口道， “是这样的小赵啊，不是咱们不卖给你，只是单子上的装备是我们的一些库存。 至于你还想要更多，只怕就没这么容易了，所以这事就算了吧。 你要是诚信做生意，我们倒是可以再谈谈弹药和炮弹手榴弹的买卖，这东西我们还有很多。 至于要一些军械，就难以做到了。” 见周长官这么说，老任看向赵铭，脸上好似在说，瞧见没？ 只是赵铭神色不变，只是依旧淡笑。 就要再度摸向烟盒，只是打开烟盒一看，没了，只能悻悻作罢。 “是这样的，周长官，可能我刚刚没有说清楚。” “这两千万大洋，只是这批买卖的一半预付款！ 我这人做生意虽然讲究交情，但也不至于一口气全部把现钱交出去。 所以另一半我会到货后交付，周长官您看怎么样？” 赵铭语气平静。 只是这话让屋内其余三人都是瞳孔微缩。 咚咚咚咚！~ 这是周长官此时疯狂乱窜的心跳声。 太刺激了！ 实在是太刺激了！ 轻飘飘一句话，就意味着一千万直接进入他私人腰包！ 咕咚！~ 吞咽唾沫的声音响起。 这就是年轻人做生意嘛？ 世界都这样了吗？ “小赵赵先生那个其实没必要搞这些，我们做买卖不讲究这些” “周长官，我说过什么吗？我只是说这是预付款而已。”赵铭摊了摊手。 这下周长官也不再说那些客套话了，赵先生还真是大气啊。 不仅会做人，还会说话。 瞧瞧，这话说的这么巧妙，他都不好意思不收。 “那周长官，你看这买卖” “呵呵，赵先生，这买卖不急，来我看你没烟了，抽我的，我的是好烟，洋人经常抽的好烟。” 周长官这一刻笑的格外和煦，原本那不苟言笑的表情，此刻好似冰雪消融。 前所未有的亲切感让人如梦似幻，好似眼前换了个人。 “这个不好吧，周长官哪能让您” “哎！赵先生，你这就见怪了，官民一家亲，军民鱼水情嘛。 抽我的怎么了？我这烟就得给赵先生你这样的人抽，来咱们一起抽！” 说着周长官还十分体贴的为赵铭用煤油打火机点燃香烟。 “咦，周长官您这火还挺新奇” \"哈哈小玩意罢了，就送给你了。\" 说着周长官直接将打火机塞到赵铭的胸前的上衣口袋里。 这反而让赵铭有些不适应。 老周你恢复一下，我还是喜欢你刚刚桀骜不驯的样子。 一旁的老任都看傻了，他算是明白赵铭那句话了。 感情他是真的不懂里面的门门道道啊！ “赵先生，你看你要什么，我尽量给你想想法子，只要不是太过分的。 以你我的关系，你直接说就行了。哈哈哈！” 周长官现在这样子，赵铭真的有些不适应。 不过对方既然这么说，那赵铭真就不客气了。 “这个周长官，我也不要多了，就要一件东西。” “哦？！” 闻言周长官有些诧异，一件？什么东西价值一千万？ 一时间他很快警惕起来，首先就怀疑赵铭会不会是东洋人，专门过来设局的。 毕竟兵工厂十分敏感，经常有东洋人想要混进去。 “周长官，我听说你们兵工厂有一些压床应该是有些年头吧？估计也用不了什么了吧？有意向出手吗？” “机械压床？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见赵铭索要压床这种设备，周长官眉头就是一凝。 “没什么就是做点做点汽车买卖，周长官现在国内汽车可不少的，但那些零件一旦坏了可是想修都没得修，除非托人去国外采购。 所以” “原来如此。” 对于这解释，周长官勉强认可。 “周长官，您不会舍不得吧？放心这压床我不白买，五十万大洋！” “这可以！” 稍作犹豫，周长官还是同意了。 毕竟压床这东西，确实不算什么，如若往大了说，它可以用于造子弹。 可往小了说，各种汽修配件，表带，轴套，齿轮，等等也能做。 所以这玩意也不是什么敏感物件。 并且现在兵工厂那边的确有一批淘汰的老设备，都是光绪年间就留下的。 倒不是不能用，就是不断更新迭代下，这玩意早就跟不上效率了。 反正放着积灰也是放，还不如转手卖了。 五十万这和当时采购价没啥区别，大赚啊！ 一时间这周长官看向赵铭的目光更是透着赞许。 肥羊！一条善良而愚蠢的大肥羊。 又是一番闲聊，直至临近午夜，这才散场。 赵铭和老任则是同坐一辆车朝着返程而去。 “赵兄弟，你糊涂啊，一千万的人情就换了这么个东西？这不是白白便宜了那老小子吗？” 车辆刚启动，老任就忍不住开口抱怨。 赵铭只是默默抽着烟，脑子里在整理着今日与周长官的交谈细节。 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后，这才松了口气，嘴角反而带着淡淡浅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