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龙溪县衙。 柳成之写完信后，叫来亲信将信件交给他，并嘱咐一定要尽快送出去。 待亲信离开，他才吹灭了桌上的灯盏缓缓走出书房。 门外，管家早已等候多时，见柳成之出来赶忙递上其中一盏灯笼。 柳成之接过灯笼，就让管家回去休息了。 提着灯笼的柳成之没一会就到了卧室门口，推开门刚进去就察觉到了异样。 他警觉地举起灯笼，厉声道：“是谁？” 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却无人回应。 他皱起眉头，再次喊道：“出来。”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屏风后面缓缓走了出来。 随着室内的灯盏点亮，柳成之也看清了走到桌边的那人面容。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惊呼道：“大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京兆府尹柳长恒。 柳长恒打量了番已经走到面前的柳成之，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笑说道：“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话说得可一点都没错啊！” 然后感慨地说道，“记得你还在京城的时候，我就算走到你身后几步近的距离，你可都察觉不到的。” 柳成之灭掉灯笼小心地放在一旁，然后走到桌旁坐下笑着说道：“再如何，我也不能像以前那般没长进不是。” “毕竟，我现在可是县令，还是府尹大人的弟弟，总不能还如以前那般给家族蒙羞吧！” “哈哈，说的也是。”柳长恒点头表示赞同，“你现在确实比以前更敏锐了，这是好事。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继续保持警惕，不要掉以轻心。” 柳成之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作为一个清官，时刻保持警惕是非常重要的。 尤其是如今的乱世，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危险之中。 两人聊了一会儿家常，柳长恒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柳成之皱起眉头，应声道：“最近九皇子手下的骑兵来到了县城，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情况。” 柳长恒面色凝重道：“九皇子恐怕已经按捺不住，想要提前采取行动了。” 说完，又把京城的事情说给了柳成之听。“最近京城的局势正处于风暴中，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劲，而损失最为惨重的就是九皇子一派。” “他们在六部安插的一些小官员几乎全部折损，就连后宫那位老人家也被气得卧病在床。” 柳成之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问道：“大哥，你确定没说错吗？” “朝堂和后宫都被那位牢牢掌控，她怎么可能容忍别人动她手中的人呢？而且还气得卧病在床，你确定卧病在床的不是皇上？” 柳长恒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他的后脑勺上，警告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下次最好别再说了！” “我可不想去蹲大狱。” 柳成之吓得赶紧往旁边挪了挪，连连点头道：“大哥说得对，我以后一定会谨言慎行。” 自从当了县令，他的后脑勺都几年没挨过巴掌了，这突然的一巴掌瞬间唤起了以前在家时那惨兮兮的一幕幕。 柳长恒看着躲远的柳成之，默默收回手放在了膝盖上，轻咳一声道：“皇上以前的所做所为或许是有苦衷。” 柳成之不等他继续说，撇嘴接话。“他一个当皇上的能有什么苦衷？” 说来说去不都是因为无能吗？ 说完怕挨揍，又往旁边挪了挪。 柳长恒简直没眼看他那怂唧唧的样，开口道：“我此次来龙溪县，就是奉了皇上旨意。” “而南王与九皇子的谋算皇上也早已知晓，这才派我前来暗中解决此事。” 柳成之扭头在室内看了看，见并未其他人又一言难尽的看向柳长恒。“就你一个人？” “不是我这做弟弟的小瞧你，别到时候你还没把事情解决，倒先被他们给解决了。” “你这府尹也就在京城有点人，有点权力，这到了南王的封地可就没啥大能耐了。” 柳长恒无视掉他眼中的鄙夷，缓缓开口道：“那你就瞧好了，看看是我先解决他们，还是他们先解决了我。” 皇上既然派他前来，又怎么可能想不到事情有多难办，来时自然是赐了他不少东西保命。 单凭皇上亲赐的金牌令箭，他都足以把事情解决。 柳成之看他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瞪大着眼睛凑过去。“大哥，你是不是还有其他后手没告诉我？” 柳长恒笑着看向桌上的茶壶，秒懂的柳成之立马斟茶倒水。“大哥请喝茶。” 喝完茶的柳长恒笑道：“这事先不告诉你，等时机成熟你自然就知道了。” 柳成之点头，“那行吧！我不问了就是。” 紧接着问道：““那大哥你是住我这县衙里，还是我给你另找住处？” 柳长恒转了转手中茶杯，目光落在门外。“不用，我来这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明日一早我就离开。” 柳成之抬头看向对方，眼中带着一丝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柳长恒突然想起什么，提醒道：“对了，南王征兵征粮的事情你不用理会，想必过几日就会有圣旨传来。” 柳成之点头。“我原本就没打算执行。” “虽说如今缺粮，可朝廷设在各府城的粮仓足以养活辖内百姓两年有余，更何况，他们征收的粮食基本都是用来养底下私兵的。” 柳长恒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些年南王一直在暗中招兵买马，这次借着旱灾的机会更是光明正大地开始行动了，想来其中和九皇子脱不了关系。” 说完，看着柳成之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有些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可别跟倒豆子似的全都往外倒，这里就你一人，出了事我和父亲就是想救都来不及。” 柳成之闷闷的点头，“我知道，我也不是和谁都有这么多话说的。” 他就是心里憋了太多事，这一看到从小护着他的大哥，就忍不住想要都说出来。 兄弟两人说了会话，看夜已深也就各自去休息了，柳长恒离开的时候从怀中拿出了两封信件给他。 看完信件的柳成之已经哭肿了眼睛。 等次日醒来办公，便迎来了衙门一众人的偷偷打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