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 景帝一惊,在龙辇上走了两步。 “若非鬼火,岂能在雨天中,将董大人活活烧死?”孔承安心有余悸。 不知是寒雨淋湿,还是吓的,此时他浑身发抖。 “孔大人,你身为刑部侍郎,怎能胡言乱语?”裴庆出言怒斥。 “启禀陛下,微臣没有胡言,就在昨夜,帝都一家青楼的东家,也是被这种火活活烧死的。” 孔承安跪在雨中禀报道。 听到这话,景帝脸色逐渐变得通红。 陈实启站立在旁,没有说话。 但他脸上却掠过一丝欣喜。 这董成死得正是时候啊! “你说什么?昨夜也有人被这火烧死?”裴庆大惊。 于是乎,孔承安将兴阳府衙的卷宗文书,简单说了一遍。 时间紧急,他只粗略看了一眼卷宗所载案情,并未去看文瑞忠提供的案情分析。 因此,孔承安并不知道,此乃火石粉引发的燃烧。 听完,裴庆立刻回道。 “陛下,这根本不是鬼怪作祟,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你说说看。” 不顾雨势滂沱,景帝就这样站在龙辇上,也不进太极殿。 不过龙辇有篷,百官只能站在雨中。 “启禀陛下,这淡蓝色火,并不是什么鬼火,而是打火石发出的火焰。” “打火石?” 久居皇宫,景帝自然用不到打火石。 裴庆只能将打火石的作用和原理,详细说了一遍。 与萧万平分析,大致无二。 “你这么说,是有人蓄意杀害董成了?” “必然如此。” “裴大人。”孔承安又插话问道:“可那常秋灵呢?她只是个青楼东家,凶手为什么要杀她?” “她与董大人,可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 裴庆拱手回道:“这一切,还有待调查。” 景帝大手一挥:“贼子大胆,竟然敢在太极殿前,公然杀害朕的朝廷命官。” “裴庆!” “微臣在!” “朕命你在三日之内,查清真相,必须将凶手绳之以法。” “微臣遵旨!” 裴庆先是拱手领命,而后又继续道:“陛下,安全起见,在微臣查出真凶之前,还请暂时取消朝会。” 这杀人都杀到太极殿门口了,景帝自然得悠着点。 “那便依裴卿之意,都散了吧。” “恭送陛下!” 百官跪送景帝离去。 裴庆脸色沉重,深感压力之大。 这董成死在太极殿门口,若不揪出凶手,大炎将颜面尽失。 不顾浑身寒冷湿透,裴庆立即朝孔承安道:“我要这案子的卷宗。” “裴大人,请随我来。” 两人到了刑部官署,孔承安立刻将这烫手的山芋,恭敬递给了裴庆。 他心中庆幸,还好闹得够大,若不然是刑部负责,三天之内,哪能查出真相? 到时革职都是轻的。 看着卷宗,裴庆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二话不说,他冲出了皇宫,直奔兴阳府衙。 “裴大人,这就是案发全部经过。” 府衙内,文瑞忠恭敬站在下首,讲述了案发经过。 昨夜折腾了半宿,虽然困倦,但裴庆到来,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听完,裴庆深吸一口气。 “陈文楚在哪里?” “暂时扣在府衙牢狱。” “提人,本官有话要问。” “是!” 须臾,陈文楚在衙役的押解下,到了府衙。 裴庆并未让文瑞忠开堂审理。 陈文楚是嫌犯一事,他心中已经有了初步判断。 一见到裴庆,陈文楚大喜。 “裴大人,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蹲了一夜牢狱,陈文楚没了昨夜的嚣张气焰,一个劲哀求。 “陈少爷,要我帮你,你必须将昨夜,甚至前夜的事,仔仔细细跟我交代一遍。” “行,没问题。” 陈文楚忙不迭点头。 随后,他努力回忆,尽量不落下任何一个细节,将这两夜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你说前天夜里,侯爷也到过翡翠楼?” 裴庆眉头一扬。 “正是,他还收了个丫鬟,名叫贺怜玉。” “嗯。” 裴庆点点头,没有多想。 他只是想去请教萧万平,当夜发生的事。 其他的,裴庆不想多管。 更何况,裴庆知道萧万平的能力,自景帝下旨后,他已经想请萧万平帮忙分析案情了。 “裴大人,你可要替我伸冤啊,当时翡翠楼那么多人,怎么独独抓了我一个?” 陈文楚眼巴巴看着裴庆,期待他替自己说话。 刚要出言,却听见衙役来报。 “启禀两位大人,陈尚书来了。” “陈实启?” 文瑞忠心中一紧,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出去相迎吧。” 裴庆从椅子上站起,带着文瑞忠出了厅堂。 “我爷爷来了,我爷爷来了”陈文楚满脸欣喜喊道。 陈实启人未到,声音先到。 “文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连本尚书的孙子,都敢抓起来?” “见过尚书大人!” 文瑞忠先是行了一礼,没有直接回答。 “陈尚书!” 裴庆拱手抱拳。 “哦,裴大人也在?” 陈实启捋须说着。 他身边还站着一位中年汉子,身着官服。 他便是陈文楚的父亲,陈实启的儿子。 太常寺主簿陈绩! 三人又互相见礼后,陈绩出言:“裴大人既然也在这里,那甚好,下官敢问我那犬子究竟犯了何罪,竟然将他扣押?” “对,此案裴大人负责,你就说说。”陈实启附和。 “犬子下官了解,他虽然爱玩,心性未定,但也不至于杀人,还请裴大人放了他。” 父子俩一唱一和,根本不给裴庆说话的机会。 见此,裴庆微微一笑。 “放了他可以。” 此话一出,文瑞忠一惊。 他可是冒着顶上花翎,才将陈文楚扣押的。 怎么陈实启一施压,裴庆便要放人? 在他印象中,裴庆不像是畏惧权势的人。 “裴大人” 文瑞忠刚要说话,被裴庆挥手阻止。 “还是裴大人通情达理。”陈实启点点头。 他以为裴庆怕了他。 “不过,本官有一个条件。”裴庆转而又道。 “你说。” “陈文楚毕竟与此案有关,回去后不得离开家中,本官要随时传唤。” “可以,没问题。” 陈绩立即回道。 “文大人,将陈文楚放了吧。”裴庆转头,朝文瑞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