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身体无恙,只是气血稍虚,须注意休息,酒色多加节制。” “另外,您心神有些受损,想是近日有过大喜大悲,在下开几副药,陛下静养,切记再动怒了。” 萧万平见那人背对着自己,身着粗衣,旁边放着一个药箱,显然不是宫中御医。 “先生之言,朕记下了。” 景帝卷回袖子,脸带微笑。 见此,萧万平心中更加不解。 看这大夫的打扮,没准只是一个游方郎中。 可景帝对他的态度,却是有些礼贤下士之意。 这人是谁? 萧万平不由心中好奇。 “老八,你来了,坐吧。” 景帝神态轻松。 见此,萧万平不由松了口气。 至少不是问罪。 “父皇,敢问连夜召儿臣进宫,所为何事?” 不慌不忙,景帝先是整理了一下衣袖,而后指着那郎中道。 “朕来介绍,这就是鬼医,他今日才到,朕特意叫你过来,让他把把脉。” 鬼医!!! 萧万平心中一紧。 怎么鬼医到了,苏锦盈没收到半点消息。 这让他毫无防备。 上次在广月阁,卫使的御医替他把脉,是因为萧万平服了一品红,方才使得脉象紊乱,躲过一劫。 而这次 他没有任何准备。 旋即,他立即明白。 这是景帝的试探。 他想来个突击检查。 说到底,他还是在猜疑自己的癔症。 想必是景帝刻意隐瞒了鬼医的行程,苏锦盈才一无所知。 完了。 这下完了。 鬼医医术通天,不可能瞧不出端倪。 “你发什么呆?”景帝见萧万平怔怔立着,不由出言。 “哦,父皇。”萧万平回过神来,神色立即恢复镇定。 “儿臣期盼已久的鬼医,突然出现在面前,激动之下,有些忘形,还请父皇恕罪。” 点了点头,景帝朝鬼医道:“先生,这便是朕的第八子,萧万平,患有癔症的,便是他。” 鬼医躬身行了个礼,而后缓缓转身,面带笑容一揖。 “见过逍遥侯。” 见到这张脸,萧万平眉目大张,头皮像被绳子扯了一下一般。 国字脸,山羊胡,中年汉子! 这哪是鬼医,这分明是董翠莲口中的那个“大夫”! 那个逼死郭唐的凶手!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心神震荡之下,萧万平不由嘴巴大张。 到底哪里出错了。 “放肆!” 景帝声音响起,有些不快。 “你今天是怎么了,先生朝你行礼,为何不回礼?” 大炎乃礼仪之邦,有些江湖地位的高人,都被礼遇。 眨着眼睛,萧万平长出一口气,方才拱手回了一礼。 “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实属荣幸。” “侯爷过誉了。” 鬼医面带笑容。 萧万平瞧去,见他那张脸满是慈祥仁和,甚至眼角的皱纹,都述说着这人的医者仁心。 他真是鬼医? 萧万平动摇了。 如果他真是鬼医,又为何要逼死郭唐? “听说侯爷所犯癔症,只在白日里发作?” 鬼医的话,打断了萧万平的思绪。 “正是。”他心不在焉回了一句。 “如此奇症,在下倒是第一次见。”鬼医眼里绽放一丝光芒。 显然,他与那些奇怪的大夫一样,对这些疑难杂症,都有天然的兴趣。 “既如此,劳烦鬼医替逍遥侯诊断一二。” “遵旨!”鬼医拱手领命。 萧万平心中“咯噔”一下。 要不要装作发癫,逃离此次把脉? 可风灵卫在侧,他无论如何挣扎,都会被抓住。 这个想法立即被否定。 要是让景帝知道他脉象正常,那先前装疯卖傻所犯下之事,那可是大罪。 关键是他骗了景帝。 这点景帝绝对会大怒。 萧万平咽了口唾沫。 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侯爷,请坐。” 鬼医伸手比了一下旁边的木椅。 无奈,萧万平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先生,我今日有些不舒服,不知是否会影响脉象?” 他先打了个预防针。 “敢问侯爷,哪里不舒服?” “或许受了些凉,头晕恶心。” “那刚好,在下一并替侯爷治了。” 鬼医显得自信十足。 萧万平心中疯狂流汗。 “侯爷,烦请伸出一只手。” “咳咳” 咳嗽两声,萧万平迟迟未把手伸出。 见状,景帝出言怒斥:“老八,你又犯病了?怎么磨磨蹭蹭的?没听到先生的话吗,让你伸出手!” 旁边的魏洪,眼里分明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萧万平瞥了一眼,没有多说。 最终,他只好将手伸到鬼医面前。 鬼医伸出右手食指,一指号脉。 闭上眼睛,萧万平迅速思索着接下来的借口。 如何向景帝解释自己的脉象。 显然不好忽悠。 一个傻子,竟然能从毫无背景的情况下,一跃封侯。 这怎么说都有点匪夷所思。 纵然景帝猜疑,可数次验证,萧万平的确脉象紊乱,癔症加重。 而今鬼医到来,景帝决定最后一次试探。 时间流逝,萧万平身体僵直,突觉后背有些发凉,应是冷汗打湿了衣物。 终于,鬼医伸回把脉的食指。 “先生,如何?” 景帝一直坐在主座上,没有出言。 见鬼医伸回食指,立刻问道。 鬼医没有马上答话,他先是从药箱中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 而后答道:“侯爷脉象之乱,实乃在下平生仅见。” “嗡” 听到这话,萧万平突然感觉脑袋一阵眩晕。 这 剧情不是这样的吧? 堂堂鬼医,能号错脉? 还是说,这人当真是冒充的? 不。 绝不可能! 能进到大炎宫廷,靠近景帝替他把脉,这鬼医必定已经经过多番审查,才能如此。 想冒充鬼医,绝对做不到。 唯一的解释就是,鬼医也在替他隐瞒。 萧万平第一时间断定。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萧万平还是困惑。 听到鬼医的话,景帝胸膛略一起伏。 微不可闻的喘了一口气,像是心中放下了某些东西一般。 “咳咳” 清了清嗓子,萧万平收回手。 “先生,那我这病症,可还有救?”他故作期待神色。 鬼医并未正面答话,径自问道:“敢问侯爷,病因为何,可还记得?” 提起病因,萧万平脸上不自觉闪过一丝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