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纸人的话，我没再说话，将碗里的汤药，全都喝进了肚子里，入口苦涩，却有回甘。 再浅尝一口梨汁，确实没了药的苦涩。 “你刚才说，我们在一座岛上？”将两碗东西喝完后，我抬起头，对着纸人打探道。 “少爷吩咐了，除了要事外，夫人想打探的其他消息，一个字都不能告诉您。” 纸人毕恭毕敬的对我打完后，恭敬的提醒我起身，一个将我扶到床边，一个搬桌，一个拿碗。 偌大的房间里，顿时又恢复了一片安宁。 没人说话，又看不见，能够听见的，除了虫鸣鸟叫之外，只剩下轻轻拂过的海风。 这个岛上一定很美，可我所视之处，皆是一片黑暗。 时间一长，我的心中莫名的扬起了一丝惶恐，我连忙摸着墙壁，走到了门边，“咚咚咚”的敲响了大门。 “有人没？” “秦子望在哪？能不能让他过来一趟？” “夫人，少爷现在不在，他让您安心养病，天明就会回来。”纸人恭敬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我更是有些局促，“他不在岛上？去哪了？” “夫人可以等少爷回来之后，当面问他。” “……” 这些纸人守口如瓶，又是秦子望捏出来的傀儡，贿赂和套近乎，对于它们来说，都没有任何效果。 天明才回来？ 所以现在是天黑了吗？ 我坐在地上发呆，朝着那扇半开的窗户发呆，微风轻轻的洒在我的身上，我的心里，莫名的扬起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是安宁？ 是忧虑？ 还是对未来不确定的惶恐？ “其实，要是你选择了秦子望，和他在这里住着，过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也会过的很好。” 心魔的声音，从我耳旁响起。 我听的有些发愣，而后嘴角扬起了一抹苦笑。 “如果我把这选择权交给你，你愿意吗？” 心魔听到我这话，没有立即回答，沉默了好长一会儿后，才对我回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你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秦子望想依靠自己的能力，将你庇护在这里，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或许一个月，一年，甚至三年五年，他能藏得住你，可是时间再长一点呢？” “就算蓝澈大发慈悲，看在他这亲弟弟的份儿上，放过你一世，但那君上，百里无忧，会放弃找你吗？” “况且，你也不愿意，在秦子望的怀中，当一只金丝雀不是吗？” 心魔先前虽与我剑拔弩张，合作以后我却发现，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之外，最懂我的人。 “那你觉得，这样宁静的日子，能过多久？”我明知故问的，对她又问。 心魔忽然笑了一声，虽然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还是能从这声笑里，听出一分嘲弄。 “沈凌音，其实你现在很纠结，不是吗？” “前世的你，在失去记忆以前，心里是真的有他的。” “今生的你，不知道如何抉择，没有见到秦子望的时候，尚且还能装作不去想，不在意。” “但他这次为你做的这一切，虽然禁足了你，却还是令你很感动。” “可是你不敢承认，或者说，你不愿承认。” “你觉得自己要是承认了，就是承认自己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女人，一颗心怎么可能同时喜欢两个人？” “可是君上为你做的，秦子望为你做的，都是让你这辈子想还都还不清，无论选择过怎样的生活，最后都会伤害另一个人。”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心魔竟然会这么露骨的，将这些话说给我听，见我没有回答，浑身颤抖，脸色煞白。 她就像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一样，笑的更是深不见底。 “你在秦子望这里，不会呆太久的。” “一百多年了，除了儿时两小无猜，朝夕为伴，你和他相处的时间，近乎为零，这段日子，来之不易，你好好珍惜吧。” “他说，他要做你的眼睛，我是信的。” “因为你看不见，但是我可以，我看见了他脸上的无助，害怕和惶恐，还看见了，他强压下自己所有的情绪，故意在你面前，表现的一点事都没有。” “如果可以选，他为了废了一双腿，不介意把自己的眼睛也给你。” 我那颗本就颤抖着，久久无法平静的内心，被心魔这话说的，几乎都要跳出了心房。 一个没忍住，我猛地对她吼道。 “够了！” “你不要说了！” “要是可以，我也愿意把我的腿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