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廉九龄出了西莱镇后,并未直接前往南雄镇,而是先赶去了稽城。 因为,他要去完成一桩考虑了多年的心事。 几天后,他到达了稽城。一进城,他就径直往傅家。 却见傅家中门大开,里里外外挂满了黑绫白灯,映衬着古雅华丽的宅院,悲寂中透着幽邃。 守在大门内外的仆从和丫鬟,都穿着丧服,一脸肃穆。 时不时的,还有身着素衣的宾客登门。从他们所坐的车驾看得出,全是些富商乡绅。 廉九龄见状,很是讶然,但由于不方便直接询问傅家的人,便去附近的店铺进行打听。 他走进一间名为柳记的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后,边吃边向老板探问:“敢问老板,傅家那位仙逝了?” 老板微叹一口气后,回道:“唉,是傅老爷……” 廉九龄做讶然状道:“傅老爷?傅老爷的年纪不大啊……怎么就……” 老板摇着头接道:“傅老爷因为常年经商在外,积劳已久。这两年,身体本就越来差……前阵子,急病不治,就这么走了……唉……” 这时,但听一位来给老板送茶水的妇人插嘴道:“傅老爷身体不好,不假。至于,急病嘛……呵,多半是让他那个妾室给气死的……” 老板当即提醒她闭嘴:“事不关己,你别乱说话招惹是非!” 转而,他对廉九龄笑道:“我那个婆子,就是喜欢说道,让您见笑了……” 廉九龄觉得那妇人应该知道不少傅家的事,遂先向妇人道了个礼:“噢,原来是老板娘,有礼了……” 妇人笑了笑后,还了个万福。 随即,廉九龄开始套话:“听闻傅老爷有位正室夫人,以及一名长子,说是失踪多年,可曾找回来啊?” 老板不想多事,便向妻子递眼色示意她走。 妇人白了丈夫一眼后,有些不平的道:“找?呵!都巴不得她们母子走得越远越好呢!失什么踪啊!是让那个妾室逼走的!唉!谁让这位当家夫人太柔弱好欺负!加上生的儿子又是个阴命人。傅老爷则是个耳根软,心肠硬的。就为了那个妾室肚子里掉了个半人不成形的儿子,逼走了自己活生生的长子……” 廉九龄做不解状道:“傅老爷怎如此狠心啊!那,那个妾室可再有生育?” 妇人哂笑一声道:“许是报应,自从那次掉了个男胎后,后面又怀过,但小产了。最后,好不容易又有了,却是丫头片子……” 廉九龄当即捏住重点问:“诶,既然如此,傅老爷就该把长子找回来啊!怎么能跟自家香火置气呢!” 妇人听了,又没好气:“都说了,傅家长子是阴命人,刑克六亲。那妾室就是因为他掉了孩子的,傅老爷怎么敢找回来!万一找回来,克到了自己,怎么办啊?” 廉九龄闻言,心下感触之余,又有些小窃喜。转而,却又有一丝顾虑。遂再问那妇人:“那,如今傅老爷仙逝,傅家无当家夫人,又无男丁,岂不是那妾室独占了这偌大的家业?” 但听老板接话道了句:“傅家还有位老祖宗呢!” 只听妇人嘲讽似的道:“傅家的这位老祖宗,在庵堂两耳不闻窗外事,吃斋念佛近三十年,从未出过庵堂半步。就连她那儿媳妇儿和孙儿失踪,都没见她过问过一句……” 老板不认同地责备妻子道:“怎么能这么说呢!傅老太君年事已高,受不得刺激。家里人不让她知道,里情有可原的。这傅老爷过世的消息,傅家不也没让人传去庵堂嘛……再说,黄梅不落,青梅落,本就犯忌……” 廉九龄见打听得也差不多了,便借故走了。 他出了包子铺后,向街边的小贩打听到傅老太君所在的庵堂叫镜心庵后,遂前往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