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侯爷?”已虚弱不堪的魏瀚文瞧见陆勤,似乎捡到一根救命稻草,大声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哟?这不是魏老吗?”陆勤身体微微前倾,看上去很费力才看清楚来人的相貌:“您老不在黑水城享福,来敝阁做什么?” “老夫记得这里的阁主是陆行云,难道说?”魏瀚文突然心中一紧,想到了一种先前未曾考虑过的情形。 “魏老想的没错,其实本外员才是这紫烟阁的主人。”陆勤坐直了身子,笑道:“陆行云只不过临时管理这里而已。” “侯爷既是此间主人,却遣手下将老夫兄弟二人抓来,意欲何为?”魏瀚文瞪着陆勤质问道。 “嗯?抓来,此言何意啊?本外员与您二老一别经年,相请还来不及,怎么会抓呢?”陆勤皱了皱眉头,问道:“老赵,是不是你对二老不敬?” “外员明鉴,属下对二老神交已久,又怎么会对他们不敬?”赵斐阴笑道:“这其实怪蝎子那家伙,在捉拿逃犯时,惊着了二老。” “蝎子人呢?为什么不来见本外员。”陆勤扫视一圈,朝着赵斐质问道。 “那是因为。。。。。。”赵斐走上前来,附在陆勤的耳边低声言语起来。 “哎呀!这都是误会!”陆勤热情的笑道:“想当初本外员在酷爱丹青之道,是您二老寻来上等宣纸与印泥,真是怀念那时的光景啊!” “侯爷何必拐弯抹角,有什么事直说无妨!”被蝎王蛰中一直浑浑噩噩的许云晋此时恢复了些许意识。 “还是许老痛快!”陆勤见许云晋听懂了自己的意思,自怀中取出了先前得到的银票由赵斐递了出去:“这是什么,想必许老应该很清楚吧。” “不就一张银票吗,侯爷恐怕最不缺的便是此红白之物。”许云晋扫了一眼银票,冷冷说道。 “明人不说暗话!”陆勤指着许云晋手中的银票:“这火印银要说一般升斗小民不识也就算了,要说许老这种制纸行家不识本员外是万万不信的。” “大哥说不识便是不识,啰嗦什么。”魏瀚文忍不住吼道。 “您二老可得想清楚,这里是紫烟阁,可不是黑水城。”方才还好言好语的赵斐,突然变脸威胁道:“若是不能让外员满意,斐定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人间炼狱。” “老赵,不得无理!我这属下是个粗人,还请二老勿怪。”陆勤与赵斐一唱一和,玩起了黑白脸:“二老恐怕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带他们去休息。”赵斐向四名护卫摆了摆手,还不忘戏谑道:“你们可没有多少时间考虑,如果不想被蝎毒毒死的话。” 瞧着许云晋、魏瀚文离去时微微一颤的背影,陆勤满意的点了点头,因为他知道二人心里防线渐渐动摇。 “外员!这两个老东西装疯卖傻,真是令人不爽。”待二人走后,方才不停戏谑的赵斐,脸色阴沉下来。 “这两个老家伙在黑水城中被当做宝一样供着,让他们答应没这么容易的;况且区区蝎毒,恐怕难以让其就范。”陆勤似乎一点也不着脑,成竹在胸的模样。 “那该怎么办,没有时间已再这么拖下去了。”赵斐说道:“咱们得尽快离开。” “此时易办。”陆勤招了招手,对着赵斐小声吩咐道:“只需如此便可。” “外员妙计,看那两个老东西敢不就范。”赵斐一喜,而后却又露出担忧的神情:“不过,触碰火印银可是大忌,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老赵!你好歹也是千军万马之中闯出来的,怎么胆子越变越小了。”陆勤正色道:“况且此乃天赐良机,让本外员将紫烟阁损失的银子找补回来。” “可是,属下依然担心。。。。。。”赵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陆勤摆手阻止:“没什么好担心的,依计让两个老家伙可口便可!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赵斐知道陆勤向来说一不二,虽然心中隐隐担忧,却也不敢再言语。 “哼!以为本员外很好欺负吗?”赵斐走后,陆勤自言自语起来:“我倒要看看最后鹿死谁手。” 乘乱而出的佟、柳二人身着黑色劲装,黑色斗篷将面部遮的严严实实,走在萧瑟荒凉的街道。 “切!这二人还是鬼,居然跟丢了。”佟博打量的四周,已经完全失去了李无伤、叶虎的踪影。 “即便如此,翔云哥哥想必也考虑好后面的对策了吧。”柳凝诗此时比佟博还淡定。 “想起此前繁华的紫烟阁,现在的萧条清冷还真是让人不习惯呢。”佟博摇了摇头,叹道。 “翔云哥哥什么时候也喜欢多愁善感了,凝诗还以为只有自己才会发出这种感慨呢。”柳凝诗调侃道。 “姑娘的言语当真越来越犀利了!”佟博无奈的叹道:“姑娘不妨想想,现在应该何去何从?” “这是考校凝诗呢?”柳凝诗从斗篷的右侧露出笑脸:“记得翔云哥哥总是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该去的地方应该是紫烟楼。” “哦?说说你的理由?”佟博亦从斗篷中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饶有兴致的问道。 “这一路走来,去过紫烟钱庄、酒楼、客栈、禽舍、纸坊,可这些地方均处于紫烟阁的中心繁华地带,不可能有出阁之路。”柳凝诗分析道:“翔云哥哥先前说过白袍人要逃,而他只是走密门的其中一人,那许云晋、魏瀚文、龙淮、黑衣女子是不是也想出阁?” “分析的不错,这些人应该都从赵斐那边得到了路引!”佟博说道:“既然有路引,必然会走姑娘先前进阁的那条路。” “而李无伤、叶虎却不在其中,难道他们就不想出阁了吗?”柳凝诗接着佟博的话说道:“紫烟楼作为阁中最神秘的地方,说不准便有另外出阁的路。” “精彩,姑娘说辞让我心动不已。”佟博笑道:“反正人也跟丢了,便依姑娘的意思,去紫烟楼一探究竟。” “依我的意思,难道这一切不是翔云哥哥早就想的好吗?”柳凝诗听了佟博言不由衷的话语,忍不住嗔道。 “不过,要入紫烟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柳凝诗话锋一转,说出了顾虑:“翔云哥哥不是说过,就连沐寒蕾也弄不到一个入楼的身份。”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不知道近日阁中不许闲杂人等当街晃悠吗?”佟、柳二人说话之际,一队巡阁护卫远远喊道。 “沐寒蕾的确做不到,所以咱们只能利用眼前这些送上门的人了?”佟、柳二人对喊话视若无睹,依旧相互交流着。 “你们听到没有?”见二人无动于衷,一个首领模样的护卫带着五人快速走了过来。 “啪!”为首的护卫刚走到二人身边,还未及反应,佟博甩手一巴掌便扇了上来。 “你、你敢打老子?”为首护卫捂着嘴巴,吼道:“来人,给抓起来。” “看你们谁敢?”柳凝诗身形一动,龙形匕已经架在了为首护卫的脖颈处,其余已经将佟、柳二人围住的五人顿时面面相觑,无人再敢向前一步。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首护卫只觉脖颈处的寒意森森,凉意上涌,立刻收起的方才嚣张跋扈的语气,哆哆嗦嗦的问道。 “我二人可是陆管事的专属护卫,正在执行秘密任务。”佟博冷声道。 “陆管事的专属护卫?”为首护卫满腹狐疑瞧着佟博:“从没听说过陆管事有专属护卫。” “哼!你一个小小的护卫,需要知道这么多吗?”佟博威胁道:“妨碍我们执行任务,杀无赦。” “我可是裴管事的人!杀了我,就算是陆管事也保不了你们。”为首护卫感觉龙形匕的锋刃已经渐渐嵌入肉体中,大声喊道。 “哦?是吗?”佟博冷笑一声:“我倒想看看杀了你们,姓裴的会如何,动手。” “别、别动手,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为首护卫立刻怂了,赶紧求饶。 “早这样不就好了。”佟博以眼示意,柳凝诗缓缓将龙形匕从为首护卫的脖颈处挪开:“若是你们不信,可以与我们一起前往陆管事那边印证。” “咳咳!这样最好,非常时期可不能放任宵小之徒在阁中胡作非为。”刚刚还胆战心惊的护卫,整了整衣襟又强硬起来。 “那便走吧!陆管事现在身在何处,想必你们应该很清楚吧。”佟博说道。 “那是自然!三名管事在紫烟楼中均有自己的住处,这个时辰陆管事必定在房中歇息。”为首护卫一脸炫耀的说道。 “那还等什么,走吧。”佟博那被斗篷挡住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戌时三刻,龙捷军营中大部分营帐均已熄灯,只有数队巡夜兵士手持长矛,来回走动。 “都将眼睛给我放亮点,不得出任何纰漏。”值夜的王百户身着铠甲,手持火把,口中训斥着。 “喵!喵!”北营方向传来阵阵猫叫声,王百户神色一变,迅速朝着叫声的方向走去。 “哪来的野猫,烦死人了。” “就是,都叫了一个晚上了。”守北营的两名兵士不耐烦的骂骂咧咧。 “都抱怨什么呢?”王百户适时的出现在营门前,呵斥道。 “见过百户大人。”两名兵士一见王百户,立刻弯腰抱拳。 “嗯?陈七、吴麻子哪去了?”王百户不见原先守北门的两名老兵,立刻质问道。 “禀大人,陈哥、吴哥拉肚子,所以便让小的们暂代守卫。”其中一个兵士说道。 “哼,真是懒人屎尿多!本百户要入北营办点事,你们好好值守。”王百户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 “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尽忠职守。”两名兵士立刻让出道路,恭敬垂首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