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珏虽然追求长生,对于如何度过死劫之事非常关注,但他却对各种宣称可以长生的教派没有什么兴趣。在他眼中,他虽然没有确凿证据确认他们说的都是假的,但即使是完全的普通人也能入教,他便觉得不靠谱。 这也不能怨他,他是确实知道这个世界八九成的人们都是从事毫无意义但繁重的重复工作的,虽然从来没有人说过他们的存在是多余的,但在他眼中,那些真正推动社会发展的人们确实是完全不需要他们。 至于为什么完全不需要他们却还是正常地立法庇护他们,他并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说真的,你试都不敢试,那不就是又不买彩票,又想彩票中大奖,这不是纯粹的空想嘛。” 同事不理解他的纠结与徘徊。如此空想,怎会有可能解决问题。 他自然并非什么都没做。只不过他不知道是否该将自己的计划和别人说,若是被盯上了,就前功尽弃了。 天天念叨着隐瞒不见得能藏住秘密。他还是打算一定程度上自圆其说。 “这算什么空想,信教那才是纯粹的空想。我们又没有自圆其说的能力,我们的一切共同现象的力量都体现在组织结构上,让我们脱离原始状态。你觉得这种共同想象有可能助我们度过死劫吗?” 同事并未立刻回复,短暂的停顿之后似乎话有所指:“嗯……怎么不能呢?” 同事这话让他有点被噎住了,他只觉得两人似乎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可不觉得永垂不朽算是度过了死劫。别人记不记得我有什么重要的,我是自己不想死啊。” 朱珏并不觉得对别人来说他活着就算真活着。就算别人重新造出一个完美的复制品,那他死了就是死了,复制品自己再怎么想都是复制品。 那同事只是盯着他,似乎意有所指,但并没有更多解释自己的想法。 朱珏被盯得有些发毛,开始反思对方的想法:“怎么,你是想集合更多人产生想法,并且诱导并塑造他们,成为你的灵感来源之类的,助你解决问题?这样虽然有概率在你自己都没想明白的情况下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是很大概率是有问题的吧……” 在他自己的感觉中,这么多人都从事毫无意义的工作非常蹊跷。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监控一切,成为某种程度上的密探之后,他更加确信这种猜想。 在分明有人刻意隐瞒的情况下招摇过市,怎么想都不可能得到正确的答案。他通过信息差把别人绕的团团转多了,他很确定这样是没有结果的。 “有没有问题不重要。”那同事看起来竟相当认真,“修行二字,既有修,也有行。自己整理思考是修,开阔眼界,吸收信息是行。只修不行是不会有结果的。现在技术发展了,修行没必要到处跑来实现了,但也不意味着行可以免去。你还是需要不断扩充自己,方才有可能的。” 说起来好像没有问题,但却与他的想法并不一样。他虽然追求度过死劫,但自身的想法其实是比较唯物的。因此他并不能完全接受对方的想法,只觉得他说得不错,但似乎没什么用。 “再怎么充实自己也终有一死吧……说起这个,你就不觉得这个世界上肯定存在着什么隐瞒着绝大多数人的秘密吗?” 同事眼中似乎有一丝失望一闪而逝,但并没有明显表现出来:“你也让那些闲的没事的人们影响了?他们也没有任何研究条件,光想而没有可靠的验证可言,有什么价值。你要真想成为前沿学者,不如去找找信息渠道,接触点可靠的玩意,万一哪天灵光一闪,验证出什么好东西来,不就有机会走出困境了。” 朱珏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他也开始感觉到这个同事似乎有什么东西瞒着他,但他一直没有发现。 事后他越想越不对,最终难以入眠,半夜起床,在街上的阴影中游荡,满脑子幻想会遇到什么,以解决他的问题。 事实证明,胡思乱想并不会解决什么问题。想要见到什么不同的东西,门槛是绕不过去的。清晨的鸟叫开始催促通宵的人们尽快入眠时,他也踏上了返程。 “没被发现吧?” 其中一个人看起来状态还好,但被他问的那个人就显得比较烦躁了:“这小子奇了怪了,怎么每次散起步来这么随机,还偏偏总能绕到如果不提前通知就会被发现的路上。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让他别大晚上出来遛弯吗?” 那状态还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个同事:“没办法,这人实在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只要他忘了自己通过宵,第二天就跟没事人一样。就算提前再怎么想办法高强度消耗他的体力,他也跟个无底洞一样。别抱怨了,我明天不还得和他一起上班嘛。都没得睡。” 那烦躁之人心情不好可并不是因为通宵睡不成觉:“没得睡有什么的,你说天下怎么会有这种怪人,在没人教的情况下天生能掌握忘道功?这种功法不是连探秘者都练起来很困难,没发挥好都有可能丢了性命的吗?还有人能时时刻刻不出纰漏地运转?” “还说通宵没事,你知识都学杂了。”那同事任务完成,只想催他赶紧回去复命下班:“是如果不能及时发动忘道会死,不是忘道功本身有危险。危险的是那个问道神机。” “可是……” “别可是了,我快困死了。”那同事推着人便走,“我明天可还要见他的,别睡不好露馅了。” 他们以为自己藏得不错,但其实他早有准备。回去之后他立刻分析自己这一路上收集的各种信息,加以整理,很快发现了不少人常年经过但唯独今天没来的蛛丝马迹,并且完全察觉了一路上跟踪自己的二人。 此时他觉得其中一人他似乎颇为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