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琛替赵清婉盛了一碗清粥,放置在她的面前,又递了勺子过去。
赵清婉笑意盈盈地接过勺子,随口道:“应该不用带什么了。苍玉山的行宫里,有我的屋子,用惯的东西都摆着呢。”
楚延琛也不多说什么,他将赵清婉喜欢的吃食,都朝前推了推,推至赵清婉的面前。
一段饭,两人用得不多,但却吃得温馨。
及至午后,两人见过楚大老爷和大夫人后,又拜别了楚二老爷夫妇,便就带着一行车队浩浩荡荡地离了楚府。
大街小巷上的人看着这出行的车队,不由得又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毕竟福慧公主下嫁楚家的那一场盛世婚礼,才过了三两天。如今,这楚家的一言一行,都还在京都百姓的眼中。
“这楚家,待福慧公主,还真是捧着。”人群里有妇人望着绵长的车队,面上露出一抹羡慕,“谁家新妇,堪堪成婚,不是好生侍奉公婆,而是出京游乐避暑?”
“嘿,无知妇人。这福慧公主岂是普通妇人可比的?”旁边有老头子嘲讽一笑,“那是陛下心尖尖上的宝贝,楚家得了这么一颗明珠,往后的日子呐,平步青云,又怎么能不好生捧着护着?”
“况且,这福慧公主,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哪个男子会不怜惜。”一名年轻男子挤进人群,挤眉弄眼地道了一句。
另一位磕着瓜子的大嫂听到这年轻男子的话,似乎是不服气得一般,将口中的瓜子壳吐了出来,而后反驳道:“说道美人,这位福慧公主,可比不得楚谪仙。这满京都的姑娘,谁能比得上楚家谪仙大人!”
“这”听着大嫂子的话,一旁围着的人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毕竟这话说的实在,满京都里,还确实是找不出一个比楚延琛长得好的了。
围观的人群里,一位少年郎面上带着一抹不虞和讶异,双眸紧紧盯着渐行渐远的车队。
虞文杰伸手轻轻推了推楚延熙,小声问道:“怎的?你不知道楚大哥与福慧公主去苍玉山吗?干嘛一脸惊讶的神情?”
“没有,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楚延熙嘴硬地反驳道。
楚延琛大婚,又不是他大婚,自然他是没有假期的,故而一早就回了御庭卫所当值,怎么都想不到,这才下值,就看到楚延琛与福慧公主离开的车队。
虞文杰与楚延熙算是打小的玩伴,楚延熙这嘟嘟嚷嚷的模样,他一看便知,定然是不知道楚家大哥今日要离京的事儿。他也不敢挑火,省得楚延熙又生闷气,就转了话题,道:“对了,任石巍说是弄了个新奇玩意儿,要不要一同去看看?”
楚延熙看着队伍消失在城门口,心头的气闷愈发明显,他小声哼了一句:“出门也不和我说一声,还说什么兄弟情深,哼,都是骗人的。见色忘弟,我就知道”
“什么?你说什么?”虞文杰就听着楚延熙嘀嘀咕咕着,却听得不真切,不由得又问了一声。
楚延熙转身从人群里挤出来,挥了挥手,道:“走了,不是说去任石巍那边看什么新奇玩意儿吗?”
“来了来了,刚刚喊你,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现在又走得急”
坐在离京的马车里,赵清婉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含笑望着楚延琛,眼巴巴地看着小几上楚延琛倒出来的冰镇乌梅汁。
楚延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倒出来的小杯子乌梅汁推了过去,小声叮嘱道:“这般冰凉之物,皎皎应当少用。”
赵清婉端起杯子,一口就闷了下去,又将杯子推了过去,笑意盈盈地附和道:“好好好,等我喝完这一杯,就不喝了。”
楚延琛收了冰壶,摇了摇头,道:“女儿家,寒凉之物,少用。刚刚已经喝了两杯了,剩下的不准用了。”
赵清婉嘻嘻一笑,凑到楚延琛身边,哀声道:“天热了嘛,怀瑾,我就再喝一杯。保准儿就不喝了。”
楚延琛看着赵清婉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头一软,松了手,还是给她倒了一杯,温声道:“那便只有这一杯了。”
“好好好,我保证,现在就这一杯了。”赵清婉打了个含糊,急忙端起杯子,将杯中的乌梅汁一饮而尽,随后满足地靠在楚延琛的肩膀处。
楚延琛自是听得出赵清婉话里的机锋,不过是保证了此时此刻不用了,想来到了晚上,便又要闹着喝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侧了侧肩膀,让赵清婉靠得更舒坦一些。
车里摇摇晃晃的,不过一会儿,赵清婉便靠在楚延琛的肩膀上昏昏欲睡了。
楚延琛小心翼翼地护着赵清婉,他伸手将马车窗口上被风吹开的帘子放下,隐隐地透过窗子,看到昏黄光线下的山道,以及那郁郁葱葱的树木,高大的树木上悠悠地落下些许叶子,随风飘荡。
天边金黄的云层里涌动出一抹阴郁的乌云。风起了,暗涌之下,阴雨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