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楚延琛忍着肺腑间的疼痛,吃力地打断瑶六的话。
重九晚了瑶六片刻才入屋,见着屋中的情况,他面色一变,不用听瑶六说什么,便打算去请哑医。
“重九。”楚延琛在瑶六柔和的内息下,勉强压□□内纷乱的隐痛,将人喊住。
重九愣了一下,随后焦急地道:“公子,属下先去将哑医请来。”
楚延琛摇摇头,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的唇边沾染着血迹,衬得苍白的面容更加惨然。
“不必,不过是今夜太累了,扶我回去,我房中有药,吃上一些便好。”楚延琛不想让其他人发现他的情况,因而不肯让人请哑医过来。
只是他的身子骨确实是不大舒服,若不然,依着他倔强的性子,他也不会说出让人扶他回去。
重九心中焦躁,可是却又不敢违逆楚延琛的命令,他和瑶六看了一眼,见瑶六微不可及地摇了摇头,只能闷闷不乐地在瑶六收手以后,小心地扶着楚延琛回去。
“大老爷真是老糊涂了!”重九扶着楚延琛回房的时候,忽而气恼地说了一句。
听到重九的话,楚延琛的面色沉了下来,厉声道:“重九,谁教得你在背后非议主家的?”
“属下没有非议!”重九不服气地回了一句,他和瑶六功夫都不错,楚大老爷和楚延琛的对话,他们自然都是听得清清楚楚,重九现下是替楚延琛委屈,什么是诱之错之?那时候他们知道楚延勤犯下弥天大错的时候,早就是无可挽回了。
若不是楚延琛及时出手做了安排,只怕事情会更糟糕。
这一段日子,楚延琛劳心劳力的,还不都是为了楚家打算,都是为了楚大老爷着想,这桩桩件件,费尽思量,到了楚大老爷那儿,便成了心思叵测大公子不说委屈,可是他们替大公子委屈!
“这事儿,本就是他们的错,大老爷是老糊涂了”
“重九!咳咳”楚延琛气急地咳了起来,重九急忙停了话,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不敢吱声,他伸手倒了一杯温水,恭恭敬敬地递给楚延琛。
片刻之后,楚延琛气息紊乱地平复咳嗽,他伸手接过水杯,小抿了一口,随后看了一眼重九,哑声道:“重九,对主家无礼,自去领十鞭刑罚。”
重九这时候没有再与楚延琛辩驳,他只是看着楚延琛煞白的脸色,小声问道:“公子,属下去领罚可以,只是你这,还是让属下去把哑医请来看看吧。”
楚延琛摇摇头,他白着一张脸,道:“瑶六,研磨。”
瑶六和重九不由得面面相觑,这时候,楚延琛不去休息,而是要瑶六研磨,这是打算要写什么密信吗?
瑶六没有耽搁,按着楚延琛的吩咐行事,只是他们以为楚延琛是要写密信,却怎么都想不到楚延琛是要默写楚家祖训。
明亮的烛火下,身形消瘦的楚延琛沉默地写着楚家祖训,他的字很好看,飘逸而又风骨,一笔一划,跃然纸上,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他聚精会神地写着祖训,脑海中却是不断浮现着小时候父亲教导他背诵祖训的模样,而后与先前那疲惫失落的苍老姿态重合,他心头一痛,笔下微颤,这字便写岔了
楚延琛沉默地又换了一张纸,他知道,今日这不过是开始,他并不后悔,只是终究是思虑不周,令父亲失望了。
好在该清理的总算是清理了一遍,虽然还有些许问题,但总归是又度过了一个坎儿,只是接下来的京都,怕是更加不好熬了。
他知道今夜父亲说的都是气话,过了今夜,便也就无事了。然而楚延琛眉眼间微微黯淡,若是说心中毫无起伏,那便是骗人的。不过,这一次,本也是他做事不够严谨,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