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孤的眼神现在极为凶狠,好像一只饥饿的狼。 万里云的眼神现在极为愤怒,好像一只濒临失控的老虎。 两人都拿着一把绝世好剑,稍不注意就可以要了对方的命。 “还真是冤家路窄呀!”楚山孤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万里云指了指脚边的李凤兰。 “不为什么,我本想用她来吸引李啸天的注意力,好趁机偷袭他。”楚山孤轻描淡写地说道。 “难道你不知道,比武要堂堂正正决斗吗?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赢了又如何?”万里云喝道。 “堂堂正正决斗的话,你我谁是手握九霄剑的李啸天的对手?” 的确,兼顾九霄剑法和九霄剑的李啸天,恐怕只有他的师父灵虚道长可以与之一战了。万里云深知这一点,但他更加不耻楚山孤这种做法,比技不如人可耻一万倍。 楚山孤忽然一脸奸笑,说道:“我算看出来啦!” 万里云不解地问:“你看出来什么?” 楚山孤指了指奄奄一息的李凤兰:“你爱上她了。没想到堂堂武当派灵虚道长大弟子,竟然还是个纯情的人,会爱上这种荡妇。” “不准你这么说她!”楚山孤听了满腔怒火,把剑指向楚山孤。 “我看着她长大的,比你了解她。她是个放荡的女人,根本不会真心喜欢任何一个人。劝你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否则你半生的英名都会毁于一旦。”楚山孤说道。 “你闭嘴!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他明知不能和这种人多费唇舌,在这里每耽搁一刻,李凤兰生还的几率就减少一分,但是听了这些疯言疯语,就会令他恨得牙痒痒的。 楚山孤笑道:“既如此,我就让你把这个女人带走,但是有个条件。” 万里云根本不想和他废话,但楚山孤仍然继续道:“你把手里的真武剑留下,我就让你带她走。” “呸!”万里云一脸不屑,“我可以先杀了你,再带她走!” 楚山孤冷笑道:“前番我们已经交手了三天三夜,你我都清楚,我们谁也杀不了谁。你有真武剑,我也有黑铁剑,你还想再斗三天三夜吗?你可以,但是她不行。” 楚山孤是算准了万里云会忌惮李凤兰的伤势,故意激他。 这时候的万里云的确已做不到如之前那般心无旁骛,他内心焦躁,满脸怒容,俨然已不再是那个沉稳镇定的武当七侠之首了。 假如这时候比剑的话,楚山孤其实已经占了上风。 但是他仍然想速战速决,哪怕死也不会交出他师父托付给他的真武剑。 两把绝世好剑再次交织在了一起,就像两只饥渴的野兽,在这间华丽的闺房内撕扯。 明明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但房内的家具摆设竟然纹丝不动。他们恰到好处地游离于房内各处,用最高深的功法对敌,只把最致命的杀招留给对方,而不分散任何力量给多余的事物。 然而楚山孤总会时不时分神,李凤兰的生死牵动着他的心,相反楚山孤现在才是真正的心无旁骛,一心只想致他于死地,因此这场打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万里云的身体被刺穿,黑铁剑直直透过了他的琵琶骨。 但是他还是紧紧握着真武剑,宁可死了,也不能把剑交给这种人。 楚山孤把黑铁剑抽走,放声大笑,说道:“认命吧,你注定要死在我的剑下,而我也会收下这把剑。看来夏新雨那小子的死是值得的,这一路辗转,还是让我得到了它。” 楚山孤拿剑支撑着身体,冷笑着,心想:“我果然要死在这里了。” “轰隆”一声,门被震垮了。 身着弟子服的宋破浪站在了门口。 他在后山顶打探完消息,准备找李啸天的书房,却因为对这儿地形不熟,四处乱转了半天。忽然发现瑶池里死去的白鹤,情知出了事。 然后便听到一间房内传来打斗,他凑到门边一看,万里云正好中剑。不等楚山孤再出招,便一拳震垮了这碍事的房门,跟着就飞起一脚,使出了“疾风破浪三十六式”中的“脚定乾坤”,直击楚山孤身后。 楚山孤从未见过这般凌厉的飞脚,不敢迎接,连忙闪身。就这一瞬间,宋破浪已经把万里云和李凤兰扛在两肩,从屋顶上的豁口跳了出去。 楚山孤从未和宋破浪打过交道,见他穿着九霄山庄的弟子服,起初只道是崔梦辰赶来了。但这个身法和崔梦辰判若两人,再加上那个大肚腩,想来想去,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就这么一会儿,宋破浪已经跑出了八丈远。 楚山孤追出来,望着宋破浪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愤怒。 “哼,好一个九霄山庄,竟然还藏着这样的高手。”楚山孤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其实他本可以继续追上去,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万一那人之后再冒出更多九霄山庄的弟子,惊动了李啸天的话,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他并不知道这时候李啸天已经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哪怕天塌下来,也是不会出现的。 宋破浪扛着两人一路披荆斩棘,跃过后山的树林,找到了一间木屋。这里正是今惜古当时与月湖城的黑衣人交手的地方。也正是在这里,楚山孤和小时候的李凤兰秘密藏身了整整两年。 这时候木屋内已破败不堪,不过好歹可以作为暂时憩息之所。 万里云不顾身上的伤,立刻起身查看李凤兰,发现她的气息已经近乎察觉不到了,立刻开始对她的伤口上药,并使出身上所剩无几的真气,为她稳住心脉。 宋破浪见他自身难保都还要救这个女人,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立刻把他拽开,催动内力,把双手放在了女人的后背。 “凭你那点儿真气,人没救到,自己都要死了!”宋破浪调侃道。 “你……真够意思!难怪今惜古会和你做朋友。”万里云满心感激地说道。 “别说话了,先自己想法子包扎止血,不然我可没有多余真气再去救你了!” 太阳西沉,入夜之后又到了黎明。 宋破浪输了一夜的真气,已是筋疲力竭。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没有时间查看女人是否能救活。 醒来的时候,只剩他一个人躺在了木板床上。 而他的身上还盖了一层棉被。 万里云和那个女人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