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景君真聪明。”
“景君!”
“呦呦呦,可不得了,喊自己名字喊这么清楚。知道什么是景君吗?”
小丫头用手指点点自己。
八贝勒第一次养孩子,不知道这样的认知发展水平放在一个七个多月的孩子身上堪称神童。于成龙见了都惊讶:“给八爷请安,大格格真是聪慧非凡。”
见到于成龙,八爷也不逗孩子玩儿了。“于大人请坐。”
立马有训练有素的婢女给于成龙搬来方形的坐具,还不忘在他面前的杯子里加满养生茶。于成龙和八贝勒面对面坐在一张矮桌前,这样的坐姿在更古老的年代是比较常见的,发展到如今就成了仿古的雅趣了。尤其是习惯了高椅子的人们是不擅长跪坐的,所有有了方形的坐具,可以搁腿,也可以盘腿,都是舒服的高度。
于成龙喝了茶,又谢过一回,待八爷把完脉,问完病情,开完方子,又谢了一回。
景格格就乖乖做阿玛膝上,全程没有说话。她已经习惯了爹爹文武双全又精通医术的人设了。皇子嘛,想学什么都是可以的。不过今天来的这个老爷爷,是他爹的下属吗?
景格格的耳朵竖起来了,就想知道她阿玛,除了是个事无巨细的好阿玛外,在外人跟前是一个什么样的顶头上司。
“于大人,数月之前,安王府想将其外甥安插进京兆府衙门,你可查了后续。此人如今去了哪里?”
于成龙连忙放下茶杯,认真组织语言道:“老臣年纪大了,但此事还是记得的。所谓安王府的外甥,乃是岳乐嫡福晋赫舍里氏所出郡主之子,姓纳喇氏,名叫玉昌。此人早年在御前当三等侍卫,然而皇上之前有意打压安王府的时候,他也受到了上官排挤,因此称病回家了。”
八贝勒皱了皱眉:“不是皇阿玛直接将他撸下来的,只是受不了一时委屈,就撂下官职回家去了?若是他想继续干下去,作为郡主之子,又有谁敢真的赶走他不成?”
于成龙笑了笑:“八爷明鉴,正如八爷所说。这纳喇·玉昌身为郡主之子,被养得有些娇气了。”
不过如今又是两三年过去,经过赋闲在家的苦闷,人应该也成熟不少。现在想出来找活干,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他要是真想谋个在京里的差事,亲戚一场,帮帮忙也就算了。怎么偏生非要往京兆府衙门里挤呢?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于大人没有让他钻了空子进来吧?”
于成龙连忙摆手:“有了八爷的提点,若还让宗室的势力进到京兆府衙门,那老臣这些年的官也就白当了。”
“没有进你的地盘就好。皇阿玛接下来要启程南巡,而安王府格外安静,若是有事,你可要当心。”
这话已经说得格外直接了,别说于成龙听懂了,就连八贝勒怀中的景格格也是一凛,把小身板挺得笔直。为难她一个还站不起来的小婴儿,要如此直起后背,可是相当吃力的。
于成龙目光闪了闪,轻轻压下声音:“八爷,纳喇·玉昌被臣这边的京兆府拒了之后,转投了京郊大营,不知道走了谁的门路。”
“他们家可真是胆大妄为!这是要干什么?造反吗?”
于成龙:“未必就是造反,但就如八爷所说,皇上马上要离京,而安插了人手进京郊大营的安王府又格外安静,恐怕是有变故。且臣最近巡查京中各家,还听闻一件事。赫舍里家交友走动很是频繁,曾经登门过安王府,然而双方仿佛是谈崩了,不欢而散。就是不知道是真的谈崩,还是做戏给外人看的了。”
事情怎么又牵扯到太子身上了?
八贝勒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总之,咱们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给看牢了,万一有变,必须得提防着京郊大营的人。还有九门提督,阿灵阿可不会跟太子走到一道。虽然爷不喜欢他,但是必要的时候,也得跟他通个气。万一京里乱起来,谁家都讨不了好去。”
于成龙沉重地点了点头。谁能想到呢,当清官当了一辈子,临到老了,还要卷进皇子们夺嫡的事情中去。
景君格格已经脑袋嗡嗡作响了。她本以为这辈子投了个好胎,皇帝爷爷器重她爹,她爹也很是疼爱自己。本以为是个咬着金汤匙出身的皇孙女,将来能混个郡主当的。怎么转眼就有人要造反了?
也许是感受到了闺女的紧张,八贝勒从方才阴谋论的气场一秒转换成傻爸爸模式。他摸着闺女毛茸茸的小脑袋,笑道:“皇阿玛对京郊大营的掌握非比寻常,不是随便安插个小年轻就能如何的。咱们不过是以防万一,大概率是虚惊一场。”
小景:“哦。”快速抱紧阿玛,祈祷自家平平安安的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