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碎叶府风轻云净,八匹健马拉着飘荡的气球一路西行,梁阔海有恐高症遗憾不已,周浩天没毛病兴高采烈,龚诚士多年未曾远足精神抖擞,孙成栋捏着俩瓶子嗫呆呆发愣不知道在看什么。
麦浪翻滚、秸秆无边、棉田如雪、牧草拂浪,一路上风光旖旎格外的养眼,西部地区修了三横三纵的驰道,沿河道和干渠一直延伸出三千里,再顺着丘陵谷底蜿蜒向前两千里又是河道和干渠,到了奎州附近全是戈壁夹杂棉田黍田,再向西千里抵达巨山脚下。
龚诚士下了吊篮意犹未尽:“太快了,让你慢点慢点偏不听!”
周浩天却嫌飞的太低:“高点就好了,我还不知道咱们有这么多棉田,早知道二十天就能到我该抱着周夏来涨涨阅历。”
孙成栋还嫌不够快:“再迟一个月就是顺风天,为了赶时间不得不提前出发,我真担心咱们刚离开他们就不老实。”
龚诚士听着不顺耳:“离了你太阳能从西边出来?十五年丰衣足食,现在的战士一个个壮的像堵墙似的,五米半的骑枪竖立如林吓都吓死他们。”
跟来的三名亲卫将战马交给兵站驿卒,提了三只水囊过来给三人补水,随后报告已经安排好食宿,可以歇一天再去大湖。
大湖下面用大石块铺了路,后来又加铺铁轨,两条缆绳拖着滑车不费多大力气就能把大玉石拉到岸边,充能的玉石越来越黑,由于只有四角四边最先充满,看上去像个漆黑的方框套装白玉。
空灵感很强,面对玉石可以感受到一丝丝天威一样的压力,转过身背对玉石却好像身后空空荡荡,但能感觉到推背的力量。
“这怎么充?舔还是吸?”周浩天围着玉石打转。
龚诚士一会拿导线一会用磁石,紫线不行改鱼骨,忙活半天束手无策。
孙成栋摆好镜面方盒左照照右照照只显示出灰蒙蒙一块却进不去人。
从早晨研究到天黑,仨人一筹莫展,龚诚士挥挥手让周浩天和孙成栋离开:“别打扰我思考,我今晚就在这睡了,耗也要耗死它。”
周浩天扯着孙成栋袖子往兵站走:“你能把死物耗死也算是天下一绝。”
孙成栋被拉着横行,吩咐亲卫送水送饭送被褥打灯笼。
一觉没睡到天亮,只听见大湖方向嗷嗷喊:“成啦成啦,快来人啊、快来人呐……”
兵站里二十多人以为出了什么事,鞋都顾不上穿踩着鹅卵石呲牙咧嘴的往那跑,三百多米距离什么都看不见,刚跑了没多远只见风灯亮起,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在那跳大神:“成啦成啦、快来人呐……”
跑过去才看清龚诚士瘦条脸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脖子上一条条松皮拉成折线兴奋的又跳又叫,看见孙成栋过来立刻蹦着高扑过去一把抱住:“成啦成啦,成圣有望!”
没一会,周浩天一瘸一拐的到了,从亲卫手里接过鞋一边穿一边问:“快说说怎么回事?”
孙成栋差点被扑个四仰八叉,正努力挺腰站稳的时候龚诚士突然松开他去扑周浩天,孙成栋猝不及防啪叽趴在地上,只听见周浩天破口大骂:“你个老不正经的往哪亲?”
陪着龚诚士熬夜的亲卫忙把孙成栋扶起,指着玉石说:“我以为他诈尸了,吓的灯都丢了。”
随即听见龚诚士兴奋过头的嘶声说:“困急了我躺石头上睡着了,肚子里一把大火把我烧醒啦,哈哈哈哈……”
周浩天伸开双臂往前推龚诚士:“你先喝口水、喝口水恢复人样咱们再说。”
孙成栋腾的跳上玉石裹了下衣服躺在冰凉的玉石上闭上眼:“都安静!”
“对对对,睡着了就行,嘘、嘘、嘘……”
黎明前万籁俱寂,唯有水花气泡微微响动,孙成栋运用呼吸法迅速进入假寐,这是士兵恢复体力的最好方法,气息悠长绵绵,闭着眼的孙成栋很快进入半梦半醒之间,眼前一片空旷的空间红光闪耀,视线前移三十米一片灰蒙蒙舞淖淖,一丝丝白汽透过迷雾飘向血滴。
红艳艳的血珠翻滚律动极其活跃,微弱的火焰若隐若现时有时无,空间肉眼可见的一厘厘扩展,一公分、十公分、五十公分……
天地间无与伦比的宁静幽远,丝丝白汽如暗夜光芒似发散似汇聚,意识深处似胎中暖宫祥和温润,视线好奇的进入灰雾,只见影影绰绰的一圈人坐在沙地卵石上哈欠连天。
靠近了看却是周浩天、龚诚士和三名亲卫的憔悴面容,仰视苍穹碧蓝如洗,艳阳高悬在巨山云雾一侧正渐渐隐去,视线升起越看越远,下方一块巨石黑边白底,上面躺着一个豆大的身形,突然感受到天威浩瀚,视线急忙下沉,擦着心悸的下缘凝神远眺,数十里草原尽收眼底。
下降、下降、再下降,离着几十米看清巨石上躺着一个脸色红润浓眉短须身形健长的年轻人,眼帘下双珠律动,看面相觉得眼熟,再凑近细看却发现回到了灰雾包围的空间。
血滴距离很远看不清楚,维见一个红亮红亮的小红点火焰升腾,似飞似飘到了血滴近前,一团火球热力四射却感受不到炙烤,仍是那么温润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