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山坳的营寨搭建较为简便,但简便可不代表松垮,实际上它的防守极其严实,每个时辰会有六次巡逻,在外布置的防御和迷踪阵法也不俗。 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约有五十多个帐篷,按照朱李二人所说,此间人手共计二百余,一个帐篷里平均四五人,按照分队出去做事,倒也凑成了最低保障团伙。 低阶修士出来做事混活路,大多都得抱团取暖,不管是这边还是槐山那片地界,都差不多。 所谓牛羊成群结队,猛虎独行山林,当个体力量薄弱的时候,抱团自然是最正确的选择。 钟紫言三人被鹿云堂带着去到中央大帐,一番谈论,很快便有小辈端盘托碟摆下宴席。 虽然这山坳里还有其他筑基,但那都是仙居门招雇来的,而初次见面,正是谈筹码的时候,哪个主人家也不会让先后招揽的两拨援手相聚一堂。 所以大帐里只有那二人款待钟紫言一行,至于朱明空和李陌方,他们没资格听谈。 毕竟是仙居门付酬劳,先是正经商谈,后又旁敲侧击,对钟紫言一顿招呼砍价,谈了三柄二阶灵器的人头费。 仙居门此番在福州暗中闹出这么大动静,主旨还是想着给清灵山里的人制造麻烦,逼迫他们出来作战,一旦出来,就往陷进里引,能杀多少是多少。 鹿云堂豪气干云道:“三位只管跟着我仙居门做事,对付这清灵山,我门内长老有周全的计划,下个月他一来,我等便开始全力攻克,一旦事成,别说三柄二阶灵器,十柄也任由三位道友挑拣。” 钟紫言尴尬笑着捋须:“据贫道所知,这清灵山易守难攻,恐怕不是那么好成的吧?另外这里不是赤龙门的地盘?他家实力可不弱!” 鹿云堂愣了愣,看了酋崇一眼,而后哈哈大笑: “清风道友久居寿丘隐蔽洞府苦修,恐怕不知今世是何年月吧? 那赤龙门早在六十多年前便被我们几家攻破灭门,而今占据这里的乃是柳氏修真家族。 六十年来,这一家靠着这座山不知道赚了多少灵石,随着他家实力越来越强,当初对我们几家的承诺逐渐怠缓履行,才有我仙居门今番忍无可忍暗中攻打的谋划!” “原来如此,那赤龙门名声在外,不想竟然落得这般下场。”钟紫言大有吃惊的模样。 “嗨,清风道友有所不知,当年谋划赤龙门,我们几家也吃了大亏,熬了十多年才瞅准时机一举攻下,只怪他家站着大好灵地没甚作为,一帮酒囊饭蛋,山门覆灭也是活该。” 鹿云堂嘴上这么说,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参与过当年的大战,这些故事都是听门中长辈传下来的,他将之作为一个日常在外人面前吹嘘的噱头时不时宣扬一二,以显示仙居门实力的不凡。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另一个客桌上的陶寒亭紧握拳头满目凝视,若非此时要暂且忍耐住,他早把这个鹿云堂的脖子拧下来祭奠当年死去的那些同门了。 “既然三位道友诚心加入做事,这几日熟悉熟悉环境便随我酋师兄去北边狸子谷把守罢,我给三位二十名练气小辈以供驱使,如何?”鹿云堂比了手势只等着钟紫言回应。 派酋崇跟着三人,自然还是有不放心,也可能这个命令本身就是酋崇传音给鹿云堂支的招儿。 钟紫言没多犹豫,只问:“我等几人赚点财货,鹿道友尽管吩咐,只是不知那狸子谷是何地段?我等也好有个准备。” 凡是别人交给自家要做的事,那都得是交易,是交易就得讲究个公平,钟紫言率先问这种话,一点儿不傻,更让鹿云堂和酋崇觉得钟紫言的确是老江湖。 “哈哈,说起狸子谷,那里既是凶地又是福地,是我仙居门手下几个弟子用姓名换回来的情报。 说我们这几个月四处投放黑根芽,惹怒了那里盘踞的一头刚刚结丹的‘狸翃兽’,自那以后不论是谁经过那里,都会被狸翃兽随意跳出来扒拉撕扯,前两个月又死了两人,这才急需强大力量过去镇守。 不过那畜生白日是不会出来闹腾的,清风道友放心,你们三位只需要避免夜晚出去做事,就可以拖到我家长老前来,届时他自有安排!” 一个月够干很多事了,说不准还没有等到仙居门那位暗中寻来的金丹老祖主持,自家三人已经达到了存在于此的目的。 “越是这种有挑战性的事,我们三人越喜欢干,就这么定了!” 钟紫言怎么能不答应,初次合作,魄力一定要显足。 鹿云堂和酋崇对视一眼,颔首赞扬。 谈好了条件,接下来的很多事都会顺理成章,鹿云堂带着三人走过一座座营帐,里面住着的人大概介绍一顿,到了晚间,所有筑基汇集一堂,开始相互交流。 与朱明空和李陌方所说的筑基数量几无相差,除了酋崇不在场,一共来了七位筑基,六男一女,各自面貌差异很大,修为从筑基初期到后期,竟然没一个筑基巅峰期的人,不过钟紫言也不打算和他们过多深讨。 到了第五日时,酋崇一大早就带着三人开始飞往狸子谷,刚临近上午时,已经飞到目的地。 南边不远处,既是巍峨仙逸的清灵山,钟紫言正想着先进谷内看看,恰好看到清灵山上下来几个特别闲情逸致的年轻人。 这四个年轻人两两成双,满脸堆着笑容,看情况是要飞去北方,酋崇作为协助鹿云堂推动这事的人,怎么会让这几条小鱼漏网。 飞身上去三下五除二将人绑了回来,当着钟紫言三人的面直接把两个练气女修拍死,那两个练气期的男修哭天喊地,愣是没人来救。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但晚上安静下来,钟紫言见陶寒亭正露出一种凄然愁苦的神态,遂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沉吟良久,无奈到: “现下被绑住的那两个孩子乃是我陶家子弟,今日酋崇让他们互相伤害才肯饶命,便算是同根而生,相煎而死。” 钟紫言滞了滞,“这还真是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