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风大殿内,风尘仆仆归来的姜玉洲手中捏着灵札,咬牙冷笑道: “好啊,老贼真是狂妄至极,一个孤魂野鬼,敢囚困我赤龙门下弟子,还敢招摇摆阵,我若不去杀他,真对不起掌门赠我的阳官灵剑!” 他本是与司徒十七处理槐山人口核查事宜,先后派了周洪和常乐回门里帮着寻找谢玄,上午时收到简雍急召,此刻刚回门里就看到那信札,胸中气怒全浮现在了脸上。 原来黄有油和林地龙勾结在了一起,林地龙特意在槐山西麓铜陵沟摆下阵来,邀请钟紫言前去破阵,扬言三日内若不敢去,就杀了谢玄三人。 殿内此时站着杜兰、唐林和简雍,姜玉洲对简雍说道: “简师兄,此事好办,待我召集贪狼殿下人手,集结军阵前去一举荡平铜陵沟,教那林地龙和黄有油叩头伏诛!” 简雍压手示意几人落座,缓缓问了一句: “公然要挟,你们是否知晓那林地龙何以如此猖獗?” 三人哪里知道林地龙有什么倚仗,心里的底气全由赤龙门如今的声势撑起,时至今日,遍观槐山修真界,哪家哪户敢直接和赤龙门叫板,偏偏冒出这么一个东西大张旗鼓的挑衅,哪能不教几人恼火。 姜玉洲先前说话带着怒意,此时被简雍一问,静心思索,也知道其中必有蹊跷。 简雍见三人不曾回应,叹了口气: “那林地龙百多年前便是此地风云人物,如今敢公然挑衅,势必留着杀招等我们去钻,指名教掌门前去,这是存了对付掌门的心思,若不准备完全,万一出个闪失,如何是好?” 唐林沉吟片刻,道:“若不然,去禀报陶师叔?” 简雍接道:“清晨已经禀报,师叔传音只说教咱们先行商议,他下午才能出关!” “师叔受伤了?”姜玉洲惊讶问了一句。 简雍摇头:“回来时气色不太好,想必是损耗了神元。” 如今几人也都知道陶方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去做一件事,具体因为什么,恐怕只有掌门才知道。 简雍起身度了两步,继续道: “那黄有油先前诱我与其合作贩卖【魔息壤】,此刻想来,背后恐怕也有林地龙的主意。 一门心思打探掌门讯息,得亏掌门不在门中,不然还真着了他的道。 如今掌门没被他骗去,反倒把谢玄骗去了,如此推断,谢玄一时半刻不会有性命危险。” 唐林忧色问出:“他只给三日时间,三日一过,会不会杀其中一人?” 简雍皱眉摇头,“无论是谁,都损失不得,尤其是常自在,那可是小一辈中唯一一位单灵根资质的孩子,将来凝丹结婴大有希望!” 姜玉洲忽然想到一件事:“沈宴那孩子也在其中,他若是出个什么闪失,陈勰老祖恐怕不会饶过咱家。” 殿内一时陷入沉寂,提起元婴级别的人,谁心里都有阴影。 “我反倒不怕沈宴如何,他毕竟是陈老祖最疼爱的人,护命宝物应该会有的,甚至……”简雍停顿片刻。 “甚至什么?”姜玉洲问。 “甚至,他或许能直接召来陈老祖!” …… 这个猜测不无道理,几人心中松了口气,姜玉洲道:“即便如此,咱们也得设法搭救谢玄和常自在,掌门那边什么情况?” “我已派人赶往鲮鱼洞,掌门与澹台庆生闭关祭炼凶僵,正在关键时刻,此时怕收不到传讯,但有弟子在洞外守着,一旦出关,必会赶回。” 简雍说罢,此间四人忽朝殿外看去,宗不二与陈盛年踏入殿内,陈盛年执礼禀道: “整个铜陵沟被布设了【蓝魔血灵阵】,确实较为棘手。” 他二人也是清晨得到命令,忙着赶去铜陵沟查看状况,如今刚刚回山。 “蓝魔血灵阵?这是个什么阵式?”姜玉洲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阵法。 陈盛年自储物戒中拿出一卷古玉经卷,灵力催动,那经卷化作虚影漂浮众人眼前,他说道: “此阵得源于上古鬼修,布阵条件极其严苛,最重要的一条便是,需要有一样特定妖物!” “什么东西?”姜玉洲好奇开口。 “乃唤【磷妖虫】,异种兽类,极其稀缺,常居于极寒北冥海域,成年后基本都能长到四阶。”陈盛年一边讲说,一边将此兽外貌虚影自灵卷内脱出。 众人所见到的,是一只不过巴掌大小的蓝色虾虫,双螯抱头,尾柄蜷缩,背脊有一条金蓝色的线条。 “此物有何出奇?”姜玉洲完全瞧不出它有有什么特别之处。 陈盛年回应道:“姜师叔莫小瞧它,据古经记载,此物虽归类于四阶妖物,成年后爆发的实力足可与五阶凶兽对抗,体内蓝魔毒源在《毒经奇物》中排行百名内!” 一听‘蓝魔毒源’四字,此间几人纷纷震惊,第一时刻,他们想到的便是郭九幽。 当年门里遭了难,得一位过路散修‘无花道人’指点,所赠的《集魔图卷》上便有记载,毒源本是磷妖繁殖外相,简雍尤记得当时讲说: ‘初时若卵,入体潜藏,日夜蚕食宿主精气寿元,百日小成化幼虫,比于练气初期不弱,寄宿之体不可剥。随虫体日渐成型,宿主躯壳沦其巢,一旦破漏,亿万幼虫即刻互食,诞成熟妖虫,拥筑基之力如蝗过境,寸草不生。’ “又是郭九幽?此人多年不见,竟折返回来,所图为何?”姜玉洲对郭九幽的恨深入骨髓,不只是他,在场没有人不恨郭九幽的。 简雍打住姜玉洲继续盘问,他最关心的是那阵法如何破解。 这一群人里,阵法造诣最高者,非陈盛年莫属,他肃穆皱眉: “那阵法品级在三阶,厉害之处在于蚕食五行灵力,通过极其复杂的血气转化小阵,使得大阵越受攻击,中心阵眼内的磷妖虫卵越能积蓄力量,一旦阵破,按我估算,整个铜陵沟都会消无。” “好毒!”姜玉洲庆幸自己没有鲁莽率人去攻打,不然害得可就是阵内的谢玄三人。 到此时,众人哪还不知道,自家面对的情况就是一个死结,不论怎么办,内里的人都很难活下来。 简雍沉静问了声:“可有破阵之法?” 陈盛年叹了口气,“唉,此阵不能以力破之,我暂时想不出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