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涌进光门,再度踏出,果然周边景物一般不差,只不过水井后面趴着昏迷不醒的化儿,昙洵见了,赶忙过去呼喊。化儿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被下了迷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驰大人说:“用井水喷一喷试试。” 昙洵立刻打出凉水,一试果然奏效,化儿很快睁开眼睛。昙洵问道:“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其他人也都注目看她。因为她既不是被俘,又不像可以自由活动,因此大家不好武断她是人是妖,只能看看她如何解释。 化儿苏醒后,见是昙洵,没先回答却反问道:“弟弟,你怎么过来了?” 昙洵关切心情,顾不得分辨真伪,过不得隐藏行踪,说道:“我见你被妖怪抓走,不放心你,所以跟过来,结果进入这个果园迷阵,穿过好几个虚门,才找到你。” 化儿转脸又看见石总监和驰大人,满脸疑惑不解的样子,继续说:“我实在喝多了,也不知道怎么来的。石公公、驰大人,你们怎么也在此呢?” 石总监说:“化儿,你有所不知,从濯龙宫跟开之后,我与驰大人结伴去北宫面圣,不想走在隐蔽之处,突然出现几个妖怪把我们围住,我正与他们打斗,未料到驰大人从背后袭击我,把我打昏,醒来之后我已经被绑在此阵的另一个水井旁边。” 驰大人说:“胡说,明明是我们突然遭到妖怪围攻之后,你在背后暗算了我,我还听你说,‘驰大人对不起,你就委屈点吧。’你与妖怪同伙,反倒诬陷与我。” 石总监说:“是你在背后下刀,你这个妖怪。化儿你千万别信他的话。” 驰大人答:“你才是妖怪,苟且之辈,不敢正面害人,化儿你千万别被他迷惑了。” 化儿说:“等等,我都糊涂了,听你们的意思,你们并没看见彼此下手伤人?” 二人听了,疑惑的点点头,昙洵说道:“莫不是二位大人上当了吧?” 化儿说:“我想应该是,妖怪善于挑拨,一定是把你们分别包围,见你们不好拿获,便分别幻化成你们,趁着彼此不戒备,突袭得手,还好你们没有闹翻。” 驰大人说:“哦是这样啊,怪不得昙洵一再阻止我们争斗,原来里边有隐情。还是化儿姑娘和昙洵眼清目明,我们不但实力不济被抓,还被妖怪捉弄,真丢人,真气人。” 化儿说:“也不全怪你们,妖怪狡猾,你们当局者迷。”昙洵也连连点头。 严达冷眼观瞧,发现事情进展完全出乎意料,明明刚才至少有一半的人是妖怪,此刻竟然都变成好人。他暗笑,心想妖怪们这些伎俩也太浅薄了,凭借着三言两语,几场演戏,就想洗清自己,那也太简单了。不过现在严达还不清楚,这些妖怪费尽周折的演戏究竟是为什么,因此他并不急于表态,打算再看看妖怪们下一步是何打算。 石总监见严达冷眼沉默,怕他有所醒悟警觉,便继续施放迷雾道:“化儿,听昙洵说,你们吃饭的时候,你喝了不少酒,结果妖怪出来把你抓获。可是我不明白,它们为什么即没吃你,也没绑你,偏偏把你扔在这儿呢?” 没等化儿说话,驰大人说:“你什么意思,难道又开始怀疑化儿姑娘了?” 石总监说:“不是怀疑,只是没弄明白,妖怪们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驰大人说:“这有什么奇怪,化儿姑娘喝的人事不省又是女流,妖怪疏于防范不难理解。” 石总监说:“怕是不会这么简单,一定是我们不知道的原因,也许情况突发了什么变故。” 这时昙洵说:“我知道了,严达。前者你不是你说,唐渊、刘云和虞望他们,与妖怪突然发生正面交手么,是不是妖怪们吃紧,不得已把力量着急调走,才显得忙乱” 驰大人符合说:“嗯,这也有可能,我在衙尉的时候见过他们,武功都不错,尤其唐渊校尉善于降妖,妖怪们低挡不住完全有可能,如果那样,我们就有望从迷阵之中逃出去了。” 严达听了心中暗自气恼,心想昙洵可倒是真配合几个妖怪,不但帮助妖怪们找借口,反而暴露出我们的底细。同时这个石总监好像很奇怪,总能问出自己想要问的问题,处处不像和其他妖怪是一伙的,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路,又是什么目的。 还有,眼前显得更乱,弄得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揭露这几个妖怪。首先根据孙云和潘弥望的介绍,化儿一定是妖怪。按此推断,至少驰大人一定是妖怪,因为他显然和化儿是一伙的。而石总监是不是还说不准,因为他总和自己的怀疑一致,总和自己考虑问题的角度一致。而最关键的是,昙洵目前明显还没有回归神志,他还在毫不怀疑的认为化儿不是妖怪,如果现在公开自己的态度,必然与昙洵分歧,一旦分歧公开,下一步会怎么样便不好说。 不过严达一想,即便如此也不能陪着妖怪们继续演戏,否则自己真成了傻子,被他们耍来耍去。于是严达说:“等等,昙洵,你别忘了,虞望和刘云之前已经看到化儿就是妖怪,无论她如何装扮,这是个实事。我们现在身陷密境大阵之中,应该尽快澄清是非才能破阵。” 昙洵说:“严达,你怎么又把这些话说回来,我都说了,化儿姐姐若是妖怪,早就有机会把我吃掉,哪会一直帮助我?” 严达对这个问题也答不出来,因此只能心里着急。石总监说:“这容易解释,妖怪吃人,最看中的是修为,他们见你很快要突破四重,那样的话会得到远远大于现在的收获,甚至可以提升修为,故此把你留在身边,等你一旦突破的瞬间,便废了你。” 驰大人说:“你这时欲加之罪,有意诬陷。妖怪们现在就不是昙洵的对手,昙洵如果能突破四级,那更会所向披靡,所以这个根本就不是什么理由。” 化儿说:“弟弟,你别生气。他们学方术的人,不能理解我们修习佛法之人的慈悲,这就是道不同不相与谋,算了我们想办法走吧,赶快出阵好告诉大家濯龙园内妖怪的霍乱。” 严达对化儿厉声说:“女妖,你别演戏了,判别妖孽的是非面前,岂容被你挑拨称佛道之争,虽然你蛊惑人心极难识破,而且昙洵心善一直被你蒙蔽,但我把你看的一清二楚。” 化儿冷笑道:“小道士,我接触过你们好多人,你们天生就认为自己优越,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你要是觉得你高贵,不配我们和你在一起,我看你还是别与我们同流合污吧。” 严达说:“女妖,我是来解救昙洵的,不过看在你曾经帮助过昙洵,我可以不与你计较,只要你以后不在害人,我可以对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放过你一次。” 化儿说:“笑话,昙洵弟弟佛法高强身手矫健,何用你来帮助,你无非是看着他心性平易,不与你争辩,你便和他在一起,好显出你们方士的出众之处罢了。” 听到这儿,昙洵也说:“严达,你来救我,我很感激。不过你我看法相差太远,不如我们分头寻找突破和破阵的办法,如果你有困难便找我,我一定在所不辞。” 严达摇了摇头说:“昙洵,我何曾有困难,反倒是你深陷魔窟却不知醒悟,唐渊师叔差我来搭救你,以便我们汇合一同破阵,而你却置若罔闻。” 昙洵说:“好吧,我这不是也在想办法出阵呢么,要不这样,关于他们几位是不是妖怪,我们暂且放下,先合力出的此处迷阵再说。你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严达本不想妥协,不过再僵持就意味着俩人要分开,俩人分开之后,便不能催生虚空之门,那就至少缺失一个破阵的办法。于是说:“好吧,既然你不信我的话,一会儿见到唐渊和刘云他们,自有他们点醒你。现在若想离开,我俩还得合力催生虚门,这个办法捷径一些。” 驰大人说:“这个办法快是快,却不脚踏实地,对参悟此处迷阵的解法不深入。此外我总感觉我们试了几回了,无非是原地打转,好像越来越不清楚我们的方位。” 石总监说:“如果想脚踏实地,那就得从内部细查迷阵的布置,可阵中道路盘旋曲折,破解起来无尽无休,非一日之功,得不偿失,还是严达说得对,我们走光门,会在各个通道口穿梭,这样提纲掣领,更易贯通。”驰大人听了,立刻反对,示意昙洵反驳。 这时化儿反倒说:“你们别争执了,昙洵弟弟,快开始吧,我有些乏累,想早些出去休息。” 昙洵点头,开始打坐静定。严达环视一遍,确认没有危险,也导气运功,很快二人合力打开虚门。众人见光门打开,不再多言,化儿拉着昙洵,鱼贯而入。不过光门过后,依然是原地未动,大伙还是置身在迷阵当中,并未改变。大伙耐着性子又试了几次,情形如故。 驰大人说:“我就说么,往来各个空门之间,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现在我们根本不了解这个迷阵的结构,更无从谈起我们所在的位置,所以此法断不可行。”昙洵和化儿听了点头认可。 石总监说:“从迷阵里边走也是一回事儿,无非就是走的慢些,也是往来于每个虚门之间,并不会改善多少的。关键的是,我们没找到破阵的阵眼而已。”严达听了比较赞同。 化儿说:“我看我们还是分头行动吧。”严达和昙洵听了对视一眼,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