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那，小姑娘疯起来哪能噶结棍额，”保安大叔用上海话感慨了一句，然后好心地劝景春莹，“惹不起躲得起，你和你男朋友再走远一点，就算减轻我们工作压力好伐？里面那些宣纸，我去帮你捡，你们在门口岗亭里等我。” </p>
景春莹点头应了，往岗亭方向去。 </p>
走了一小段，才反应过来，贺鸣仍紧紧地环绕着自己。 </p>
她动了动肩膀。 </p>
贺鸣赶紧松开她，没说话，却又执起景春莹的手。 </p>
很快，模仿人类细密触觉的皮肤，将感知回传贺鸣的“大脑中枢”：景春莹的五指，微调位置后，回握住了他的手背。 </p>
没有人类心脏的ai男人，此刻产生的所有拟人化的澎湃激情，都涌向头颅中的芯片。 </p>
贺鸣真怕，因老化而报过警的芯片，就地炸了。 </p>
好在，二人走进岗亭的阴影中时，景春莹忽然想到什么似地，放开贺鸣的手。 </p>
从双肩包里掏出iPad的女孩，偏快的语速里透着抓到灵感的兴奋。 </p>
“我知道参赛的项链应该怎么设计了，我要马上把线稿的轮廓，画下来。” </p>
贺鸣仍不说话，只静静地站着，仿佛回到去年中秋的夜晚，看景春莹在路灯下给自己画胸针。 </p>
人类女孩，无论是偎在他的肩头，还是松开他的手、沉浸回自己的世界去创作，贺鸣都是欢喜的。 </p>
贺鸣的目光落在iPad的屏幕上，只见短短几分钟里，景春莹已经画出了形态各异的线条与面块。 </p>
“这是一条代表我们中国宣纸里泥金皮纸的晚装链。抛光的白水晶，是造纸中的水，8厘至1分的黄钻，是纸里的金粉。白钻模拟出的折叠方块，是宣纸本体。错落地环绕模特的脖子，呈现上升飘动的状态，就是刚才我买的那些宣纸飞到空中的样子。” </p>
景春莹一边画，一边滔滔不绝地与贺鸣阐述。 </p>
她把同样懂美术的他，当作最佳聆听者，而自己这番尊循着灵感的新鲜输出，最适合写在参赛画稿的说明中，送交国际评审们。 </p>
十分钟后，保安大叔来到岗亭。 </p>
“小姐，这是你买的宣纸文创。不好意思啊，尽量给你捡回来的，有些已经脏了。” </p>
景春莹道谢，看看自己的灵感也都画下来了，便将iPad和宣纸，一起装回背包里。 </p>
几乎没有犹豫地，她再次挽起贺鸣的手。 </p>
“附近就是影城，我们去看个电影。” </p>
“嗯。”贺鸣应声的同时，微微低头，双唇碰触了一下景春莹的太阳穴。 </p>
景春莹的嘴角忍不住地抿起来。 </p>
心里暗暗揶揄：就说他这把年纪，哪可能真的青涩得像机器人。看，不是挺会的么。 </p>
午后的春阳，令大地迅速升温。 </p>
走在大马路上，似乎羊绒衫都要穿不住了。 </p>
景春莹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擦拭鼻尖与额头，忽然意识到，贺鸣的手掌，始终很凉，脸上也没有微汗带起的油光。 </p>
他，不会出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