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下我军占据辽东四十二座城池屯堡,有开原、铁岭、抚顺、清河、宽甸、叶赫、赫图阿拉、松原、靖安堡·····” 邓长雄口中滔滔不绝说出一大串地名,众人都聚精会神听着。 短短两年时间,平辽侯掌控的地盘已经比朝鲜一国还要大,等灭掉辽镇,吞并辽西,开原便足以傲视群雄。 刘招孙取下羊皮地图,对着地图一一查看。 这张辽东地图他已看过无数遍,在纸上密密麻麻标注满记号。 “朝廷方面,咱们虽替朝廷平定辽东,然而关内形势持续恶化,陕北王二民变,重庆奢崇明叛乱,延遂镇闹饷,朝廷疲于奔命。陕西边军忙着镇压民变,四川、湖广、云南等地土司兵被抽调重庆,所以朝廷对咱们开原安抚为主,并不想和咱们撕破脸。辽镇方面,自从平辽侯斩杀袁应泰后,他们也有样学样,不再服朝廷服调遣,辽南还好,只是走私捞银子。辽西军门,以祖大寿为代表,暗地与建奴勾结,妄图夹击开原军,不过没有得逞。” 听到说辽镇,屋中顿时骚动起来,长期以来,辽镇一直是开原军的敌人,尤其是辽西祖家,在开原将官心目中,他们是比建奴还要可恶的存在。 刘招孙挥手让邓长雄继续。 “目前我军在开原、抚顺、铁岭等地驻守重兵,在山东文登驻有两千战兵,隶属于新近建立的,将今日之决议晓喻全军将士,言简意赅,将今日对。” “其一,将官及亲眷不得经商谋私;” “其二,将官不得豢养家丁奴仆;” “其三,将官不得结党营私;” 刘招孙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以此三条戒律为准则,以后开原将加强中军卫队权力、情报局权力,以及训导司权力,具体细则,年前将公示出来,诸位可以提出异议。” “本官已经查知,开原将官之中,有人亲属经商,有人蓄养奴仆家丁,还有人侵吞辽东贸易公司利益。谢司长刚才禀告,今年贸易公司盈利总共三百二十万白银,目前到账只有两百二十万两。” “限期半月,将商铺折价卖给贸易公司,奴仆家丁清退,贪墨财物充公。若能及时回头,本官既往不咎,半月之后,若仍执迷不悟,休怪法度无情。” 刘招孙说到最后,忽然想起什么,不顾周围将官窃窃私语,继续道: “那日在赫图阿拉,本官昏迷,并不知道孙传庭下令屠城之事,不过出了那样的大事,本官也有失察之罪,按开原军律,当罚没一年俸银,重打二十军棍,张潮!” “行刑!” 张潮犹豫不决,刘招孙夺过军棍,塞给他手中。 “若是打得轻了,等会儿加倍打你!” 刘招孙说罢,趴在椅子上。 张潮看着他虚弱身躯,将木棒砸在地上,跪倒在地。 “大人便杀了我,谁要敢动大人一根汗毛,张潮就和他拼命!” 屋中将官都跪下求情,袁崇焕等人眼圈泛红,乔一琦抽泣道: “今日方知平辽侯治军严苛,我等再不敢触犯军法!平辽侯重病在身,一军统帅,千金之躯,二十军棍,若有不测,如何向三军交待?这难道就不是失职之罪?” 众人一起道: “请平辽侯收回将令!” 此时若是退让,以后军律便成了笑谈,他怒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袁崇焕身上。 “袁都察,你来行刑!” 袁崇焕大吃一惊,见一旁虎视眈眈的张潮,他犹豫着不敢上前。 刘招孙盯着袁嘟嘟,一字一句道: “本官曾梦到你为大明蓟辽总督,己巳年,建奴入寇,黄台吉兵临京师,你率大军千里救援,一番血战,最后被皇帝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死后百年,华夏沦亡,遭西夷欺凌,乃至让倭寇屠戮四千万人,你死后也被宵小诋毁,本官知你本心。” “庄周晓梦,高楼起的快,塌的也快。眼前所见,到底是梦是真?若是梦便好了,若是真,楼塌了,你我又将何处?” “袁崇焕,我知你本心,你可知我本心?” 袁崇焕张大嘴巴,迟疑了很久,默默接过木棒。 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