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二字，是最适合用来攻击自己的字眼。</p>
它会让人一步步陷入自责的深渊，无法挣脱，越陷越深。</p>
如果，我早点联系师父过来接人，流萤是不是能活下来？</p>
如果，我早点想办法恢复自己的实力，流萤是不是能够活下来？</p>
如果，我当初选择的目的地不是加拉德，流萤是不是能够活下来？</p>
如果，如果当初不去买衣服，就能提前发现虫群，流萤是不是能够活下来？</p>
如果……</p>
如果……</p>
陆咎坐在床上，颓废地抱着脑袋，一步一步追问自己。</p>
在这漫漫的一夜里，他在心中列举了无数种的可能性。</p>
每一种可能性都能让流萤活下去。</p>
可是偏偏，偏偏自己做出了最坏的选择。</p>
这些选择集合起来，最终促成了流萤的死亡。</p>
对了……</p>
是这样的……</p>
是我，害死了流萤……</p>
……</p>
彦卿和白露二人在陆咎面前站定。</p>
“是我害死的……”</p>
“都是我的错……”</p>
靠近的二人，听着陆咎那微不可觉的绝望自语，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p>
刚刚在外面感觉还好，只是觉得陆咎看上去有些颓废。</p>
可到了陆咎跟前，两人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严重。</p>
陆咎的绝望与自责的情绪几乎都化成实质逸散出来了。</p>
就算只是靠近他，两人都觉得心里多了一股莫名的压力，让两人觉得有些不适。</p>
白露见状，连忙拉了拉彦卿的衣角，大眼睛不断地往陆咎方向示意：</p>
你说句话啊！说啊！</p>
彦卿看了看白露，又看了看低着头的陆咎，试探性地张了张嘴：</p>
“呃，你好？”</p>
……</p>
一片安静，他的招呼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p>
彦卿突然觉得这个任务对自己来说有些过于艰巨了。</p>
将军说贵客有些心事时，他还以为只是带贵客游山玩水一番，便能顺利完成任务。</p>
可看现在这个样子……只能说有些痴人说梦了。</p>
将军！将军！</p>
能不能换个任务啊！</p>
我可以孤身一人去步离人大本营砍巢父的啊！</p>
彦卿突然有些欲哭无泪了。</p>
他还只是个孩子，开导别人什么，根本就没这经验啊。</p>
当然，彦卿也只能在心里哭哭了。</p>
现在回去跟将军说我不干辣似乎也有些丢人。</p>
算了，仙舟有句古话，叫做：来都来了。</p>
先尽力试试吧。</p>
“你好，我叫彦卿，你……你今天吃了吗？”</p>
坏消息，彦卿再一次被陆咎无视了，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回应。</p>
好消息，白露回应他了……嗯，回给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p>
彦卿感觉自己都被自己蠢到了。</p>
啊啊啊啊啊啊——</p>
救命！</p>
我能怎么办嘛！我只是个云骑骁卫而已啊！</p>
看这位贵客的状态就不像是吃了饭了样子。</p>
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嘛！！</p>
想哭。</p>
……</p>
“流萤，你应该饿了吧，吃饭先吧。”</p>
“谢谢。”</p>
流萤接过卡芙卡递过来的碗筷，道了声谢。</p>
“你不吃吗？”</p>
“我不饿。”</p>
“好。”</p>
两个人的交流非常简洁。</p>
卡芙卡并不饿，她只是觉得过了那么久，流萤应该饿了。</p>
毕竟哭了那么久，总会耗费很多能量的。</p>
卡芙卡在流萤对面坐了下来，洁白无瑕的手支起，撑着下巴看着流萤。</p>
流萤吃东西谈不上优雅。</p>
但也不粗鲁。</p>
非要找一个词来描述的话，那应该是——高效率。</p>
一口接着一口，仿佛机器一般。</p>
或许对她来说，眼前的并不是什么美食，仅仅只是为了维持生命能量所需罢了，并不需要细品。 虽然两个人已经在飞船上度过了一夜，但卡芙卡对眼前这个女孩的理解，还是少之甚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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