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还带着几个孩子，此时正在嚎啕大哭，急得消瘦的母亲一脸愁容。</p>
“那些都是周围流民，想进加拉德，但城主不予放行，说他们影响市容。”</p>
“我之前问过这些流民，他们说荒漠出现了怪物……我想应该就是我们刚刚遇到的那些虫子了。”</p>
“我这次出门，也是想调查清楚情况。”</p>
“没想到那些虫子这么强大，还好陆咎大哥哥和流萤姐姐你们及时赶到。”</p>
格里薇细心地把流萤也捎上了。</p>
“这些流民能够待在城墙下，接受些许庇护，都是格里家争取的结果了。”</p>
“但城外始终不安全，尤其是现在，荒漠中出现了些变化。”</p>
“回城后我得和父亲商量，尽快与城主沟通，让这些流民进去。”</p>
“加拉德完全容得下他们。”</p>
“希望能成功吧。”</p>
格里薇可爱的小脸蛋上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同情与忧虑。</p>
倒是让陆咎有些侧目。</p>
这个年纪，都在关心陌生人的生死了？</p>
这在上位者中确实非常罕见。</p>
不过他也知道，格里薇为什么说这些，还特意提到城主。</p>
这些都是说给他听的。</p>
车子减速，缓缓向城门靠近。</p>
途中，不少人从窗外掠过。</p>
麻木、痛苦、却又不愿死去。</p>
或者是对生命的渴望，又或者，是为了怀里的孩子。</p>
“怎么了，流萤。”</p>
突然，陆咎发现流萤怔怔望着窗外，清纯的美眸里充满着复杂的情绪，隐隐有点泪光。</p>
“没，没事……”</p>
流萤的小手下意识地抓着陆咎的衣袖。</p>
每次她心里有波动时，总会下意识抓着陆咎的衣袖寻找依靠。</p>
就像，就像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一根岸上的绳子。</p>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没遇到你……”</p>
流萤看着窗外的人，似乎看到了没有遇到陆咎的自己。</p>
比起到处打仗，司空见惯的陆咎，她更能与外面的流民共情。</p>
如果没遇到陆咎，自己真的能在贫民窟生活下去吗？</p>
应该是不能的吧，更别说攒钱逃出去了。</p>
一段时间没出问题，都是她足够幸运的结果了。</p>
毕竟，她连那个可恶的老板，都无可奈何。</p>
最后，她也可能这样麻木、痛苦、居无定所，颠沛流离吧？</p>
或者，连流离失所的资格都没有，倒在了无人知晓的地方，成为动植物的养分？</p>
流萤想得很多，很远，假设没遇到陆咎，她何去何从？</p>
无法想象，她能有什么好结局。</p>
可能最好的结局就是自己被帝国找到，然后关回那个令她窒息的培养仓……那她宁愿结束掉自己的生命。</p>
自己，无疑是幸运的，能在这么大的宇宙中，这么广阔的时间长河里，遇到从天而降的陆咎。</p>
还对她很好。</p>
这也可能是自卑敏感的她，却还总是想要下意识依靠陆咎的原因吧。</p>
总有人说，心中填满痛苦的人，要很甜很甜，才能让心里好受起来。</p>
但其实，心里苦痛的人，只要有一点点甜，就足够了。</p>
就像黑暗中洒下的一缕光，足够耀眼，足够温暖了。</p>
流萤的小手不自觉地松开了陆咎的衣袖。</p>
下滑，下滑，下滑。</p>
握住了他温暖的手。</p>
她说：</p>
“对不起陆咎……但，我能抓着你的手吗？”</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