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樱儿羞臊得抬不起头,扭捏着闪躲了下,抱着南定王的胳膊,“王爷,外面都是人,樱儿……樱儿怕羞……” 话音落下。 马车里陡然静了瞬。 手指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乔樱儿才松了口气,王爷还是顾惜她脸面的,心中正得意时,耳边传来王爷冷漠的声音。 “来人,送乔氏回去。” 乔樱儿不敢置信地抬头。 “王爷?” 就因为她拒绝了王爷,就、就要把她赶出去?她慌了神,想要哀求着留下来时,可王爷不再看她一眼,抽了块帕子随意擦拭手指,将脏污的帕子随手一扔。 毫不留恋。 “乔侧妃,请下车!” 外面侍卫的催促声已经响起。 乔樱儿被‘客客气气’的请下马车,就看见有一个打扮的低俗暴露的歌妓得意扬扬的登进了马车里,还未等她走远,女子愉悦的笑声便传了出来,甚至还夹杂着暧昧的喘息声。 她几乎能想象得到马车里在做什么! 煞白着脸、脚步踉跄地上了后面的马车里。 她是侧妃,理当自己独坐一辆马车,但因她昨夜才被南定王宠幸,所以回程只能委屈她和歌妓同坐。 在她脸色难看的回去后,歌妓斜靠着车壁,用金簪子挑着牙缝,挑起帘子,朝外啐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嘲笑了声:“清清白白的一个大姑娘,何必委屈自己来做小的。既然拉不下来脸面,何苦来哉?瞧吧,扫了王爷的兴致被赶出来了吧?”说着,她还掩唇,凑近不怀好意思的说道,“再告诉妹妹一声,王爷还希望我们用这儿伺候他呢,妹妹——”她风情万种的抿了下唇,“出生好人家,咽的下去么?” 乔樱儿愣住。 她盯着歌妓的红唇须臾后,才明白过来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随即羞怒瞪去:“放肆!我是王爷的侧妃,你是什么身份,敢和我这样说话!” 歌妓诧异地掩唇,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随后仰头大笑不止,笑得眼泪都快渗出来。 乔樱儿愤怒,亦不解。 直到回了王府,才知道歌妓为何敢如此笑话她—— 她是南定王的第四个侧妃。 而侍妾更是数不胜数。 在南定王府中,侧妃若不得宠,甚至比那些歌妓、舞妓过得还要不如。 当然,这是后话。 御驾昼夜兼程,在次日清晨风尘仆仆地回京,陛下一概将出城迎接御驾的折子斥了回去。 赵非荀护送御驾回宫,料理后续事宜。 而锦鸢则是跟着禾阳郡主的车驾回府。 这一路舟车劳顿,哪怕是锦鸢身子骨结实,也累得够呛。 清竹苑里的众人忧心忡忡。 他们自然也听说了陛下遇刺、陈家倒台的事情。 姚嬷嬷领着竹摇、拨云两大丫鬟在院门口翘首以盼,一看见马车过来,立马迎了上去。 却先看见小喜跳了下来。 竹摇拨云互换了眼神。 姚嬷嬷也有些意外。 这小喜虽因年龄小身份低,但也是主院里娘娘面前挂过号的丫鬟。 “好孩子,这一路辛苦了。”姚嬷嬷待人一向亲切,她和蔼地开口,摸了下小喜的发髻。 小喜笑嘻嘻地福了福身,自然而然把姚嬷嬷想知道的话先说了出来,“锦姑娘温柔又好性,奴婢这几日帮衬着姑娘,欢喜还来不及呢,哪里会觉得辛苦。”说罢,听见马车里的动静,率先伸手扶着锦鸢下来,“姑娘脚下留神些。” “多谢你。”锦鸢温柔着道。 小喜笑出一双酒窝来,“姚嬷嬷、竹摇、拨云姐姐都来了,奴婢也该回去交差了。” “一路上谢谢你照顾。”锦鸢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塞到她手里。 小喜接过后就知道不是什么贵重之物。 闻着还有些甜丝丝的味道。 便放心的收下了。 “姑娘客气了。” 她们说完了话,姚嬷嬷也迎了上来,拉着锦鸢往院子里走去,一边走一边疼爱的仔细端详着她,到时让锦鸢有些不好意思了。 姚嬷嬷眼尖,看出她脸上的印子。 凑近还有一缕活血化瘀膏的清凉气味。 她蹙着眉,关切着询问:“姑娘脸上是怎么了?” 这边,小喜和竹摇她们正从马车里搬下来东西,听见姚嬷嬷的问话后,想着姑娘身份不大好直接说这事,便向竹摇她们告了个饶,到嬷嬷面前将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竹摇惊得瞪大了眼睛,“这么说,乔女成了王爷侧妃?!连王爷都被她给蒙蔽了不成?” 拨云脸色难看。 虽然娘娘与乔家断绝关系。 但京中谁不知娘娘抚养乔女多年,如今她连脸子都不要了攀高枝去,却要让娘娘因她而受人议论,实在可恶! 姚嬷嬷亦是面上闪过厌恶。 待小喜离开清竹苑,赵非荀仍未回来。 锦鸢想起昨夜贵妃娘娘病的昏迷不醒的噩耗,陛下大怒,斥速速回京! 因这事,她自昨天傍晚后就不曾见过赵非荀。 她心中不安,实在静不下心,与众人一起收拾带回来的箱笼,又归置东西,忙了大半日,到傍晚才闲下来,被姚嬷嬷赶去更衣洗漱。 入夜后,赵非荀仍旧未回。 她没什么睡意,坐在梳妆镜前,无意识地拨弄着腕上的玉镯,想起秋猎这几日里发生的种种事情,害怕与不安过后,显出一人身影来,心中酸胀,又涌起炙热,似乎要将她整个身子包裹进去。 最后,思绪落在回程时。 他想着大步走来,眼中只有她一人。 将她牢牢护在身后,为她撑起一片天地。 原来…… 被人护着是这种感觉。 她想着,念着,忍不住嘴角扬起,抬眸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才发现镜中人笑的这般陌生。 陌生的像是在虚幻的梦境中。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大公子——” 拨云请安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锦鸢也起身,急急推门而出,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低低飞扬,脚下的步子被她克制着,才没有失了规矩地跑起来。 行至男人面前。 她仰眸,看他平安从宫中归来。 一颗心稳稳落了回去。 低头垂目着请安。 “大公子。” 柔柔一福。 赵非荀已经伸出手,将她拉起来。 朦胧的月色下,健硕挺拔的青年将军、身姿娉婷的温顺丫鬟,一站一扶,教人瞧出些不同来。 姚嬷嬷也忍不住扬起嘴角,让下面的人麻利地备水、备宵夜去。 赵非荀才从宫中回来,身上的甲胄还未脱下,入宫面圣时虽简单清理过了,但发根里都是尘土,骑了这么久的马,身上气味也实在不好闻。 他没把小丫鬟赶走,拉着回主屋,自己去耳房里清洗,也没叫小厮进来,让小丫鬟在一旁伺候。 清洗好后,他从浴桶里出来。 用巾子擦干身子后,正打算穿上里衣出去用膳,小丫鬟手里拿着药瓶,站在他面前,将他的里衣抱在胸前却不肯递给他,面颊被耳房里的热气熏蒸得发红,眼睛水润润的,嗓音也混着水汽,黏糊糊的,“奴婢替大公子上药。” 赵非荀眸色漆黑,抬脚逼近她一步,薄唇掀起,弯些腰: “又要来闹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