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宁要为自己【抹】上保护色。当然,重要时的——还要外出。 前期的工作够多。 一切都要做得天衣无缝。 所以,五月份,一宁就忙碌起来。他在店里、家里,时不时会接到电话。 当然,这些电话都是令狐,刘京打来的。一律用的是【变调】手机。 所谓【变调】手机就是改变来电者的声音。打开扬声器,即使是相当熟悉的人,也听不出本电者的声音。有时,还可以将男声变成女声。 一宁接到这样的电话,一会儿要称呼对方为张先生,一会儿称呼对方李先生。一会儿又要称对方王女士,总之,这也是一种预演。 这种预演是做给老谢和一宁父母看的,也是一宁学习撒谎的一种实习。 一宁总是说:“行,这个月没有时间,下个月吧。” 弄得他爹妈老是问,谁呀,怎么老是有这么多人找你。 一宁笑道:“爹,妈,前三十年不得店子开,后三十年就不得店子收。我现在是有些名气了。给张三算个命,张三讲给李四听。李四就邀请我去玩。 什么玩啊?就是给他算一算,包括开的公司也请我出出主意。” 张秀玉说:“这些人都是上州的?” “没有呢?上州的来店里就行,都是外省的。” 张秀玉吓了一跳:“你有这么大的名声了吗?” 一宁说:“妈,名声是传出去的嘛。张三讲给李四,李四讲给王五,王五讲给麻六,越传越广。” 张秀玉久久地盯着儿子,半天才说:“一宁啊,想不到你财运这么好啊。” 一宁说:“所以,以后就会到处跑,您和爹两个人不要担心我。师父教了我防身术。当然,主要是我不会惹事。” 张秀玉说:“我们支持你外出。我和你爹守着家里这片店子,你放心出去。我们又不惹事,店子收入又好。现在连肖丽丽都嫉妒我家了。” 一宁说:“不要和她计较。她就是一个状元街的普通市民。我遇上有钱人,看一个八字,抵得上她一个月的收入。” 张秀玉说:“我知道,像那个春风厂,我也不知道你为他们做了什么,每月总是打一万元到账上。” 一宁故意说:“做了什么?就是给他们出了点主意。” 张秀玉问:“出点主意就这么值钱?” 一宁笑道:“大企业,这点钱算什么?一顿饭钱都不够。” 张秀玉白了一宁一眼:“你还是要收着点,现在我看你有点得意忘形。” 一宁说:“有本事的人,收都收不住。” 张秀玉扬起巴掌:“有多少本事啊?真的要收着点。” 家里的事算基本摆平了,爹妈也由着一宁,说要外出就外出。给了他最大的宽松度,何况外出是赚钱呢。 那么,剩下的就是要和老谢不露痕迹地搞好交接。 有一天晚上,吃过晚饭,一宁说:“老谢,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谈谈。” 老谢说:“行啊,我也想跟你谈谈,你每天好像做不赢似的。” 一宁说:“我们干脆关了店子,到春风厂招待所那边去,你也知道,我在那边有间卧室。” 老谢点点头。 两人一起横过马路,一会儿就到一宁的卧室。 一宁泡茶,端给老谢。然后才说: “这段时间给几个在外地工作的老板算了几个命。不谦虚地说,算得比较准。所以,邀请我外出外的电话很多——算命的,看地的,看楼盘的,电话不断。” 老谢喝了一口茶,说道: “这个我清楚,看见你经常接电话,忙得团团转。这算命这一行吧,前三十年不得店子开,后三十年不得店子休。你这个势头,是几年就打开了局面,确实有功夫。 至于店里的事,你不要管。我一个忙得过来。” 一宁半响才说:“现在有点麻烦,就是好几个人在外省,要我过去。” “那也没问题。你出去一个月也好,半年也好。一个是经济不会错。有多少收入,体育局有记录。” 一宁摆摆手,打断了老谢,笑道: “我不是跟你讲收入。一是体彩办有记录,二是我还不相信你的人品?不存在这个问题啊。” 老谢问:“那存在什么问题呢?” 一宁说:“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磨合,我终于看清了你。” 老谢一惊:“看清我?” 一宁哈哈大笑,说道:“对,你是一个值得完全放心的人,所以,为了不耽误事情,我把彩票条件的计算方法告诉你。” 老谢愣在那儿,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宁说:“我是说真话。这个方法呢,我只教给我爹妈。现在我教给你。虽然你是我的父母辈。但你一定要我叫你【老谢】。 我也理解,一个人不喜欢别人把自己叫老了,按到上州的习惯,我应该叫你【谢爹】。你一定要我叫你老谢。我也没讲这么多客气了。 但我觉得你是一个值得尊重的长辈。所以,我把一套完整的方法传给你。 当我没有在家,又忘掉发条件时,你就不必找我,自己算一算,写到白板上就行了。” 老谢动情地说:“一宁,你还是个真君子,也是一个真会看相的。对我的品德相当信任。我跟你说件事,你听着就行。” 一宁点头,又喝了一口茶,给老谢一支烟。再给老谢点上火。 老谢抽了一口烟,说道: “以前在工厂,我是厂领导之一,分管工会。我也不是吹牛,我老谢长得还算英俊吧。” 一宁说:“不是一般的英俊,现在老了,仍然是个美男子。” 老谢笑了,接着说:“有一年,工会搞活动,有个女的喝多了。我负责送她回去。到了她家,她不让我走。而且她还没有男人。 这个女子是厂里的女工部长,长得非常漂亮,又不是那种逢场作戏的人。 我义无反顾地走了。如果我不走就上了她的床,而且没有一点风险。一宁啊,做人要忠诚,特别对家庭要忠诚啊。” 一宁说:“来,我们碰杯。” 两人杯子碰了一下。一宁说: “老谢啊,我完全相信。你们那个老厂倒了以后,领导干部几乎人人有问题,抓的抓,关的关,受的受处分。只有你没有一点问题。” “这个你也清楚?” “听别人讲的嘛。” 老谢说:“我和你合作开这么一个店子,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晚年快乐点,天天有人陪。” 一宁点头,说道:“我知道。来,我教你一套全新的方法。” 这个初夏,一宁地解释了他的新方法。最后说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