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漓抽出发髻上的簪子,如瀑的青丝从头顶散落下来。 “束发。”江清漓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来。 双儿连忙应到:“是夫人。” 双儿拿出发冠放在桌上,又开始替江清漓束起长发,再用发冠固定住,只是一个束发没有耽搁太长时间。双儿又照着季常明的模样在江清漓脸上添添画画好一会,又帮她把眉峰画粗了些。 乍眼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江清漓的手抚了上去,碰到发冠时还有点不习惯。 镜子中的她看起来英武不少,身为女子的阴柔气息被她隐了去,她推开门走了出去,粗着嗓子问了一句:“各位觉得如何?” “甚……甚好。”几人都傻了眼,粗略一看还真和季常明有几分神似。 一个个暗叹这‘易容’术就是强。 “榆池,一会到了晏安侯府,你找个机会潜伏府里,务必要找到王爷。” 整装待发的铁甲军就等江清漓一声令下,然后前往晏安侯府。 “其他人随我去晏安侯府。” “是。”洪亮又整齐的声音响遍整间屋子。 很快江清漓就率着伪装过的铁甲军到了晏安侯府。她对着孔武有力地铁甲军,递去一个眼神,让他去敲响侯府大门。 咚咚咚地敲门声响起。 晏平擦了擦方才扇过小六的手掌。 问道:“外面什么事?” 身旁的侍卫暂时接替了小六的位置,门口的府兵给他递来话。 侍卫又转诉给晏平。 一眨眼的功夫,晏平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没一刻舒展。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晏平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靖王殿下来了,正在正厅等您呢。”侍卫虽然害怕,但他还是将府兵的话再一次叙述出来。” 晏平紧跟着转了话锋:“你说靖王殿下来了?” 小侍卫点了点头。 晏平捏响了手指,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隔壁的院子。 小侍卫虽然害怕,也跟着看了过去。 不是什么都没有吗?怎么侯爷会露出这种表情来。 “还不走愣着做什么,你也想去喂本侯的宠物不成。“晏平一挑眉威胁道。 “侯爷误会了。” “既然是误会还不走?想看本侯的笑话? 小护卫将头摇成拨浪鼓。 季常明利用自己极好的耳力,认真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确定晏平的脚步消失后,她才松开捂薇娘的嘴。 她这才想起自己错过了约定时间。 江清漓肯定是担心她的安危,才把晏安侯府上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去。 “恩公,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在待上一盏茶的功夫。” 薇娘看自己什么事也做不了,蹲下身子一个人在湿地上写写画画。 季常明在计算时间。榆池当真用了一盏茶的工夫,才现身来到她眼前。 抱拳单膝下跪,为自己的迟来感到抱歉。 “公子。” “眼下是什么情况?”季常明问。 “夫人她打着你的名讳,去见了晏安侯。” “什么!她这是在胡闹,你们为什么不拦着她。”季常明大惊失色。 “夫人她也是担心公子的安危,我等劝说无用。”榆池提起眼皮瞄了一眼季常明,又将头给埋了下去。 “你……你们……”季常明气得胸腔起伏,说话也不利索。 若江清漓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什么事,她季常明第一个不原谅的人就是自己。 “你把薇娘带回去。”季常明以非常严肃的口吻说道。 “那公子您呢?”榆池没忘记自己的本职,毕竟她此行的目的是带季常明安全离开。 “自然是去夫人那儿了,你带她先走,随后我就出来。” “公子……”榆池的眉头拧成一条直线。 这要是被夫人知道了,她还能活过明天么? “闭嘴,磨磨唧唧可不像你。”季常明呵斥一声。 榆池乖乖地闭上了嘴,不情不愿地带着薇娘离开,季常明自己也没闲着,她打算去救下那个小六的侍卫。 毕竟没有人证,她怎么治晏平的责。 江清漓在正厅等了半天,晏平才姗姗来迟,人还未到,嘴上已经开始说起客套话来。 “靖王殿下怎么来晏城,也不让人递个话?” 江清漓听着对方的问话,她背着身子连头都没转,把皇家子弟的嚣张跋扈演得是淋漓尽致。 晏平表情有些臭,他没想到‘靖王殿下’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 不过晏平自己掩饰的很好,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高兴的样子。 谦谦有礼地靠了上去,善意的提醒道:“靖王殿下?下官叫你呢。” 晏平心想这但凡是个有眼力劲的主,这会应该借坡下驴了。 可江清漓就是不按常理出牌,一点儿都不认晏平的好意,她慢悠悠地转过身子,眉峰一抬,给她添加了不少威严。 “晏安侯好大的官场,本王入府这么久,连个人影都见不到,真是好大的架子。”江清漓睨了她一眼暗讽道。 晏平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故意做出慌张地样子,抬起衣袖擦了擦自己额际的汗珠子。 “靖王殿下说的那儿的话,是王爷来的突然,下官这不是还未准备什么。”晏平一笑与她打起官腔,“不知王爷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事?” “本王路过此处,还不能来晏安侯府上拜访一下?”江清漓一本正经地开口,中途有所停顿,但她很快又继续说道,“本王记得晏安侯七老八十,没这么年轻才对。” “王爷说得应该是家父,他老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过世。”晏平撩起衣袍,随即做出解释。 “原来是这样,本王就说晏安侯府不见他的踪迹。” “王爷和家父认识?” “自然,你爹每年一次的述职本王还和他聊过不少。”江清漓硬着头皮现场瞎编了一个借口。 内心暗自祈祷晏平不知道这件事,不然她就真的暴露了。 晏平眉心一凝。 江清漓的话刚说完,门口的人非常自然地将她话给接了过去:“话说去年的述职,王爷似乎您似乎没看见晏安侯。” 江清漓抬头看了过去,发现门口的站着的人是季常明,在心里松了一口,紧跟着又注视着季常明。 她明明让榆池将她给带走,这人怎么出现在这里? 真应该让榆池直接把人给敲晕带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