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好多天季常明都没有继续去万花楼,秋然还和以往一样,站在大门口的位置,盼着季常明能来看她一眼。 让她免遭老鸨儿的迫害。 “我说秋然啊,你那位人傻钱多的恩客恐怕是不来了。”与秋然同为青楼姑娘的如烟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 也是季常明初到花楼那日,她和秋然共同招呼的人,只是后来秋然先一步抢走了季常明,让她少了这么一位恩客,可她却是不气不恼。 因为她时常看到秋然被妈妈追着打,心里竟然升起一丝不忍来。 一直以来如烟的心里就有个疑惑,她时常对自己反问,为什么秋然自进万花楼以来,就被妈妈追着打。 她之前也问过一嘴,妈妈说秋然是她花大价钱买来的。 如烟打心底的不信,若真是买来的,每天也不至于被拳打脚踢,就是路过的下人看见秋然,也是忍不住的唾弃。 “如烟姐。”秋然两根指头相互绞着。 其实那一日在门口拦住季常明时,秋然就有所感,那人急急忙忙地追着一名衣着华丽的,姿态完美的女子。 是她不懂事,坏了恩客的好事,不来万花楼也是应该。 “要我说,你也不要再坚持了,妈妈想要什么东西你给她就是,瞧瞧这胳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如烟终究是看不下去了。 哪有人天天被打也不叫疼的。 秋然抿着嘴唇摇了摇头,还想在坚持一下。 “唉!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你死也不松口。都失了身子还不长记性呢。” 秋然露出一抹苦笑来。 她什么都不说,还能留下一条贱命苟活,若是什么都交代了,她可就什么筹码都没了。 “你性子犟,我说什么你也不听,这是我的一点积蓄,你去交给妈妈,让今天能交个差。 秋然一双眼睛泫然欲泣,心里说不出的感动,直到最后她都没有收下银子,而是脑袋搭了铁,一个劲的摇头拒绝。 “如烟姐姐,这钱我不能要。” “什么要不要的赶紧收下,不然一会妈妈又该找你麻烦了。” 如烟见她不接眉头一蹙,执意把手里的碎银放在秋然的掌心。 好歹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秋然被打死。 “谢……谢谢如烟姐。”秋然咬着嘴唇,态度强硬地抹了抹泪。 “坚持不住了,就什么都招了吧。”如烟叹了一口气,提起肩膀上的衣服。眼睛看着秋然的后方,又有客人来了她该去忙了。 秋然看着如烟离开的背影,掂了掂掌心的零碎。 —— 经过那天的事由,季常明一连几天都待在靖王府哪儿也不去,这一反常引起了江清漓的注意。索性今日也不出府。 问了府中下人,才知道季常明这些日子都在后花园,对着池中鱼儿自言自语。 江清漓屏退所有人,孤身一人进到后花园,果然看见季常明,坐在木桥的边缘上,手中抱着鱼食,投掷无度那池中的鱼儿也是贪吃,一个个的浮出水面,张着嘴还在继续讨食。 “王爷,若是在投喂下去,我看这池中锦鲤就要撑死了。”江清漓站在她的身后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听到熟悉声音地季常明立马从木桥上跳下来,稳稳当当地站在江清漓的身前,清了清嗓子:“它们最是贪吃,若是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话音刚落季常明又追问道:“王妃今儿没出去?” 江清漓轻声一笑,捂着嘴唇反问:“妾身若是出去了,怎么能看见王爷郁郁寡欢的模样?” 季常明顿了一下扶着额头。 知道自己的丑态都被如数瞧了去,心里虽是不满但她也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 “本王才没有郁郁寡欢。” 季常明站直身子死咬着牙嘴硬道。 “听双儿说:王爷在后花园已经喂了好些天的锦鲤,王爷不是喜欢去那花街柳巷寻找乐子吗?” 这一回季常明的眉头直接拧成一条线,她什么说过喜欢去青楼了?还有她不是去寻欢作乐! “本王不是说了,事出有因!” 季常明硬着头皮解释。 “王爷要做什么事,和我可没什么关系。”江清漓不以为然的看着她,话锋一转将前两日的所见也一并说了出来,“那日在街上遇到的姑娘,她的情况似乎很不好。” 季常明这下真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打转,这话题怎么越扯越远了。 她不是都说了自己和那个秋然没什么关系么。 “王妃,你真误会本王了。” “王爷,你是体面人,你不想开的口,妾身替你说了,这主院你若是住的不舒坦,就还是……” “王妃,本王……没有不舒坦。”季常明眼睛一闭豁出去了。 这几日她没出去,日日留宿在主院的屋子,自然是和江清漓同寝而眠,虽不至于睡死过去,但比一开始的整夜不睡好上太多。 对江清漓的戒心自然就没那么重了,也就渐渐忘了逛青楼这回事,哪知她是过去了,江清漓又一直提起这事,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妾身看那姑娘似乎对王爷情根深种,日夜盼着你呐。” 江清漓不听信季常明的说辞,非要将青楼女子的事情挂在嘴边,故意调侃季常明。 “王妃……”季常明扯着嘴角讪笑道。 她是真没什么精气神陪江清漓唠这幺蛾子事,早知道她就是猝死,也不去那万花楼,给自己惹来一身骚。 但江清漓提起的那个女子,听到她的情况不是很好后,季常明的心有了其他想法。 怎么说呢!那个名为秋然的女子,她其实也没怎么接触,除了第一次,后面的几次她总能从秋然的脸上看见一抹忧伤。 每次她想问的时候,总是困意来袭,转头就把这事给抛之脑后了。 或许是同为女子,季常明其实很容易就动恻隐之心。 眼下很显然没有一个好机会,江清漓的气还没有消,她便不能再去青楼。 转念一想,季常明觉得自己指不定是糊涂了,她和江清漓又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这么纠结? 她是大梁的三皇子,是那个让人谈之色变的靖王殿下,什么时候变得畏畏缩缩了,一点儿都不像她。 还有她为什么要和江清漓解释这些,她才是这个王府的主子。 季常明好似想通什么,将手里没有喂完的鱼食放在江清漓的手里,屏着呼吸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