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辇进入东厢房,榆池让抬轿子的护卫全部退下,她轻轻敲着轿子上面的木棍,试探地喊道:“王爷?” 轿子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她皱了一下眉,又敲了一下,仍然没有动静。 双儿从屋里走出来,看着院子里的人,她疑惑地问道:“榆池,你怎么在这里?”她四周环顾一番,却没有看见季常明的影子,心里已经有不祥的预感了。她径直跑到轿子前,一把掀开帘子。 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能看见刺在季常明肩头上的箭矢,脑袋偏至一旁了无声息的样子。 双儿咬着嘴唇颤抖地伸手去探季常明的鼻息还有气,看来人只是昏过去了,她松了一口气,朝榆池递去一个眼神,让她帮忙把人抱回房间。 季常明被放到床榻上,双儿一进屋子就开始找药,嘴里也不停歇地说着:“榆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想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双儿小声抱怨道:“安安稳稳这么多年,怎么一朝成婚冒出这么多的幺蛾子来!” “从宫里出来,王爷的情绪似乎不太好,想着去梨园那儿听听曲,只是没想到还没出轿子就被人偷袭了,我已经派人去查看了。”榆池板着脸,两道眉头皱成一团。 “现场还有其他东西吗?” “除了这支箭矢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那人似乎打定主意只射一箭,不论结果如何。” 榆池帮忙把箭矢拔了出来,双儿则是在一旁上药。 季常明在昏迷中发出一声低哼,两道眉好似毛毛虫一样。 双儿看着昏睡中的季常明,叹息一声:“我们王爷的命运真是多舛啊。” 榆池冷着脸,双儿的牢骚她是从头听到尾的,脸上表情变了变:“别说风凉话了,王爷,她不会有事吧?” 双儿仔细研究了一会箭矢,以及季常明受伤的肩骨肉,没有发现溃烂变色的迹象。根据她多年的经验肯定地说道:“箭矢上没有毒,也没有伤及要害,只需休养一段时日就行。” “榆池,下一次你可要紧紧跟着王爷,不要离开他一步。”双儿帮季常明掩了掩被角。 “知道了。”榆池低着头开始深深地自责起来。 今天她大意了,让那人得手后还溜走了。 双儿给季常明敷过药后,准备去膳房熬些药来,走了几步路,她就发现不对劲了。整个王府后院静悄悄地,连平日里最爱八卦的姐妹们,现在也不知去处。 她猫着腰踮着脚,像只耗子一样在膳房里穿梭。 没一会烟子就冒了出来,有人瞧见误以为是厨房走火,提了满满一桶水,全数倒在了双儿的身上。 双儿擦掉脸上的水珠,生气地说道:“你干什么?没看见有人吗?” 小婢女一惊,似乎没想到膳房里会多出一个人来。她连忙将手里的木桶扔掉,企图用来迷惑双儿。 “双儿姐姐,奴婢没想到是你!” “王府怎么回事?怎么连个人都看不见??” 小婢女战战兢兢地说道:“王……王妃说今夜谁也不能到后院去……” 双儿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很快就被她掩盖过去,把煎药这事交给了身边这位婢女,自己则是返回了东厢房。 路过主院的时候特意在门口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她的心里总是不安,为了确保季常明的安危她还是叫了一些人手到东厢房候着。 —— 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里,江清漓穿着黑色夜行衣,头戴斗笠遮住自己的样貌,从靖王府的后门悄悄地走了出去。一路上时不时回头望去,拉低自己的斗笠把自己融入夜色中,整个过程都是小心翼翼地进行着。 很快就到了京城最为繁华的青楼,站在门口的老鸨儿见了,扭着身子走过去,用自己的臀部撞了一下江清漓,掐着嗓子道:“客官是来消遣呢?还是消遣呢?” 江清漓微微退开半步,这过于劣质的脂粉味道有些刺鼻,攥着斗笠的边缘处,粗着嗓子回答老鸨:“我找你家主子!” 过于粗哑的声音很难让人分辨出是男是女。 还有刚才老鸨儿做出的挑逗动作,让江清漓眉头一下微蹙,斗笠下的脸上全写着不悦二字。 “我这不是在这儿吗?”老鸨儿翘着兰花指戳着那人肩头。 “我找你上头那位!” “敢问您是?”老鸨儿闻言一下恭敬了不少。 “你无需知道。”江清漓的口气生冷。 让老鸨儿下意识地抖了抖身子,心想:这人的冷气场可真强。 老鸨儿打量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把人给带上楼,路过大堂之时,里面的男子顺势在老鸨儿的身上揩了一把油。 抵达顶楼隔间,老鸨儿将松垮在肩膀的衣服给收了回来,轻轻地敲了敲,贴着门传话道:“公子,有人找您!” 里面的人放下酒杯,把怀中的美人给推了出去。 怀里的美人不情愿地喊了一声:“公子~” “让人进来吧!” 老鸨儿帮忙将门给打开,让开半边身子让身前的这位进去。 江清漓进去的时候刚好与屋子里的美人碰上,江清漓无辜被女子瞪了一眼,不过江清漓却没把她当回事。 江清漓看着屋里的人,欠了欠身子:“太子殿下。” 太子闻声转过身子与江清漓面对面,扬了扬眉:“孤是称呼你为靖王妃还是三弟妹的好?” “太子殿下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好,称呼只是代名词而已,我想太子殿下应该也不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江清漓取下斗笠放在一旁。 “三弟妹说得是,是孤肤浅了。”太子一边赔笑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为表歉意,孤自罚!” “弟妹踏夜而来,可是有事?”太子一饮而尽,然后问起了正事。 江清漓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表明来意:“靖王遇刺,可是殿下所为?” “哦?”太子发出疑惑的腔调,“三皇弟遇刺了?孤怎么不知道?” 江清漓见他对事散漫,厌烦感由心而生,将自己的态度说明:“我与殿下共事,是殿下能给我想要的,若殿下还是这副样子,在下只能另寻他人了。” 太子当下就有些急了,他今日前来可不是和江清漓分崩离析,好不容易和这人达成了合作,要是被自己搞砸了他是肠子都得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