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平？” 听着李为民的话，谢一城有些好奇：“为民叔，你现在已经确定在北平工作了？” 李为民点头：“对，以后多半是不会变了，就在北平。” “为民叔，你说人做贡献分大小吗？” “贡献当然有大有小，但是贡献都是高尚的，不分贵贱。” 谢一城点头：“那在北平做贡献，跟在东北做贡献，谁大谁小？” 李为民听着迟疑了。 作为高级干部，有些话不能随便说。 北平做贡献跟东北做贡献比大小，说哪边都不是，说一边要么是认为基层老百姓跟同志的贡献小，要么否定首都人民群众工农兵干部功绩。 思考一番，李为民给出答案：“不论在北平还是在东北乡村，有什么能耐做什么事，不能以简单大小做对比。” 谢一城手上活不停，继续开口：“首都读书识字有知识的人这么多， 全国人都向首都集中，不缺我这么一个。 “在我哥当兵走后，整个屯子就我一个识字的，当时我找到我大爷，说想给在屯子教书，让他们念书识字。 “之后整个屯子全使力气，盖房子准备桌椅板凳都备着，劲往一处使。 “之后其他屯子听说我们屯教书，都来问，他们屯能不能也让孩子来学识字，那些当爹当娘的，带着东西拿着钱来屯子里送， 就是想让自家孩子有个能学习识字的地方。” 李为民听着添着柴火没言语，屋内陷入一片沉默。 谢一城放下手中活，盖上锅盖：“北平是首都，地方大能耐人也多，还是国家对外脸面，不用我也能建设的好，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东北这片土地是家乡，根扎在的地方，家人亲戚，还有以后要跟我过日子的都在这，要是都走了，屯子里已经建设有两年的学校又该怎么办？谁来教他们？ “我打小在山林间长大，会打猎能种地，这么大的林子随便进，去了北平又是另外一番模样。 “相比较北平，东北谢家屯，周围的山屯更需要我。” 北平，作为首都不用想，一国中心肯定是好地方。 医疗教育工作都是如此。 要是几十年后，谢一城会考虑选择去北平，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家人，为了一胜一勤以后。 那时候的东北，人口外溢已成定局。 但是现在，因为东北矿产技工道路等方面占有优势，也是最早解放的区域，之后的156计划，一五计划工业多数坐落在东北，东北将会建设成全国拔尖的工业基地。 作为工业城市，加上农业土地广袤，粮食生产也不少。 往后几十年，在大浪潮开始前，在东北生活并不差。 加上周围亲戚关系都在这里，住宿方便吃食方便，去了北平之后凭票供应，缺少的就多了，生活会有落差。 谢家屯又是抗联老屯，出兵出粮出人出物资，解放军志愿军，帮助地方政府围剿土匪残存小鬼子，红的烫手的山屯，即使遇到一些事，能够天然规避过去。 东方红，谢家屯也沾其中一抹。 听着谢一城一番话，李为民心中已然知道他的意思，一时间也淡了心思，没有继续劝着谢一城。 暂时没再说，让谢一城一起去北平，离开还有几天，到时候再劝几次，不行就算了。 货离乡贵，人离家贱，尤其是道路交通各种限制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之后李为民拒绝了有想上前帮忙的几人，烧火闲聊找寻当年感觉，之后一胜一勤跑进屋，抢走了烧火专属位。 “你们平时都是这么吃的？” 看着谢一城端上桌的馒头红薯，里面还有着七八个鸡蛋，旁边还有一些用萝卜白菜腌好的咸菜，李为民惊讶问着。 “差不多，主要是家里人都在长身体，吃鸡蛋对身体好。 “早先要是有牛奶的话，鸡蛋吃的就少。” “还有牛奶？” “有，家里母牛生的时候，有段时间能一直有牛奶喝，就是喂母牛的料要精细点，不然就是跟牛犊子抢食。” 李为民听着着实被震惊到，对于谢一城不愿意去北平，突然有了理解。 在谢家屯粮食够有肉吃，还能有鸡蛋有牛奶，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还说了能去湖里抓鱼，夏天入秋山里还能采摘山货野果，自给自足不说还能有多余生产。 去了北平进了城，这些很难再有。 这么看来，山屯现在日子也没有想象的这么差。 李为民吃着，心中却在想着谢家屯这种生产模式有没有复制性，如果能让基层农村山屯地区学习，从而让老百姓日子过好起来，不论是对个人对地方，还是对国家都是有好处的。 “三哥，我想喝甜的！” 一胜抱着小木碗，抬声对着谢一城说着。 “不是说了不准经常吃吗？” “上次吃还是你上回回来呢。” 谢一城听着一想也是，确实有段时间：“那只能这一次，下一次要等过年了。” “嗯！” 李为民将分到手中鸡蛋剥开，掰成两半放在一胜一勤碗中，好奇地问着：“还有甜食？” “屯子里养的东西，攒下来的。” 将木罐打开，谢一城看着里面的蜂蜜，因为天冷，已经结晶。 蜂蜜就这点好，因为水分含量比较少，低温状态下不会结冰，只会结晶。 将蜂蜜挖两勺放入一胜碗中，又没有落下一勤，剩下的谢一城放在桌子上，让众人自行处理。 “屯子里已经能养蜂了？我走前没有养过啊？” “我们屯子里自己摸索出来，找了些百年前的老法子，前不久才养出来，长白山山林里正宗蜂蜜，去年收获时，县里跟省里都知道，还跟我们说，之后产量大，可以供给县里跟省城，也算是为谢家屯创收。 “这蜂蜜可是好东西，男女老少都能吃，补身养颜，还能消炎……” 谢一城对着李为民介绍着蜂蜜，各种夸奖话说着。 李为民作为能进北平的高级干部，谢一城话说多一点，那还不明白谢一城说啥。 “你这人不去北平，合着东西想进北平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