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山屯，两人没再搭理谢家良，说话听得脑壳疼。 这边进了屯子，迎面撞见拿着枪正要出屯子的老烟枪。 “老枪叔，这是要出去？” “去白家屯那边有点事。” 瞧着老烟枪的就一人，谢一城开口道：“老枪叔，你这就一人，多少你再找上一个，俩人去妥当点。” “着急吗？” “不着急，怎么，有事？” 谢一城从背篓里拿出来皮子：“老枪叔你帮忙瞅瞅，你这经常下山，认识的人多，有啥熟人收这东西，价格是啥样的。” “嗯？” 老烟枪瞧见东西眉头一挑：“这是，山猫皮？不是，你们进山打山猫去了？不是去下套子吗？” “下套子顺道打了只山猫，呐，这还顺带送了只山跳子回来。” 瞧着谢家康手中拎着的野兔子，再瞧着谢一城手中的猞猁皮，老烟枪有些感慨：“到底是三儿进山就没空过手。” 谢家良点头表示同意：“可不是咋地，进山就没空过手，老强叔，你瞧瞧我这……” 没等谢家良说啥，腰间别着的撸子被谢家康伸手拔下，递还给谢一城。 “不是……我……” “哪有你的事！” 谢一城笑着将手枪别回腰间，看着谢家良那一脸小表情道：“回头好好干，等你娶媳妇，我给想办法整把短枪。” “真的？” 原本还垂头丧气的谢家良听着瞬间来了精神。 “真的，想想自己这左手边是自己媳妇，右手拿着短枪多带劲。” 谢一城点着头：“前提是你先娶媳妇，要是拉帮套可没有。” “谁要拉帮套？” 身后突然响起声音，谢家良瞧了一眼瞬间不说话，老老实实选择闭嘴。 “爹，说于树沟那边的事呢。” 谢家康帮谢家良堵着话。 “于树沟那边有啥可说的，人家拉帮套是真没法，日子没法过，真要能过下去，谁能去干那事。” 屯长说话间看到谢一城手中拿着的东西，眼前一亮：“山猫皮子，好东西，有阵子没在山里面见到这东西了，刚打的？” “对，下套子回来路上遇见顺道打的。” “东西全带回来了？” “都带回来了，老药叔说五脏都有用，没丢。” 屯长点头，又瞧了瞧皮子，看了看完整程度点头：“上等的皮子，好货，能卖上价，回头找时间下山给卖了。 “可惜那朱东家去了北平，不然这东西肯定好卖，遇上好东西出手可大方。” “谁说不是呢，现在这山里货价再也到不了以前，给的价不高不说，还在往下掉。” 众人听着都有些感慨，朱章德走后，谢家屯进县城卖货好像失去了以往的颜色。 从开始到结束，谢家屯一共就卖了半年的高价东西，而且不是一般的高。 毕竟不是谁家都能出3000大洋来买一张东北虎皮的，虽说这张虎皮是极品中的极品，那也卖不到这个价格，明显的溢价。 可在众人看来，这个溢价足够他们进山拼着命进山打虎。 可惜现在想拼命挣大钱都没有之前路子。 唯一庆幸的就是，在朱章德离开东北的时候，打到了东北虎送过去。 还有那根虎鞭，当时也没有选择留下，而是将它一起送给朱章德，不然现在再想出就卖不上这价了。 “老昌，欧阳西山这个人你还记得吗？” 瞧见众人没说话，老烟枪看着面前皮子突然开口道。 “欧阳西山？这名耳熟，在哪听过？” “早先西部草原走商管事的，小鬼子来之前，还带东西来咱们部队几次，你还掏钱买过东西来着。” 屯长皱眉思索回忆着，脑海中浮现起20年前的记忆。 “他们这帮走商的是唯一没有带窑姐（娼妓）来的，被一阵好骂。” 早先东北的部队因为张作霖起家原因，加上各种联合兼并，相当大一部分是土匪直接换装入伍，军纪极差。 可张作霖自己虽然是土匪出身，但他重视工业、教育，加上土匪清剿兼并，东北建设相比较国内其他地方算是拔尖。 东北巅峰时期在校学生从蒙学到大学生有数十万，对于3000万人口的东北，在当时已经是了不得的比例。 有数百架飞机，虽然多为老式，有装甲有坦克，有自己的兵工厂、迫击炮厂，仿制成功过各种口径的迫击炮，包括150重型迫击炮和240的超重型迫击炮。 借着之前的底子，甚至在31年当时的东北，造出了建国前的第一辆汽车，虽然说是组装成，那也是经过数年的技术员跟财物支持才有的成果，算是打下了基础，有了经验，之后更是国产化过一半的零件，本来打算每年生产150辆整车，50辆车的零件，但是没有了之后。 东北军的武器装备也因为工业发展跟投入，在当时全国范围内来看都是靠前，可是部队军纪差，很多武器装备哪怕是加入许多技术兵种，依然如此。 赌博、嫖，抽从未断绝过，部队战斗力相当有问题，就算掺入有技术懂知识的青年，或者是平民良家子，又能在这种环境下扛过多久？ 土匪起家兼并的缺点在之后就体现出来了，武器装备提升，作战实力没有大变化，问题依旧。 再加上奉军北重南轻，甚至防备的是谁不言而喻，之后小六子大着胆子上台还打了一仗。 之后的事就简单了，不抵抗，退出，投降，老张留下的底子被败了大半，那些战斗力不行的奉军相当大一部分成了汉奸当了伪军。 但是东北也有腰杆硬不愿做亡国奴的，各种救国军东北频起，有学生，有土匪，有原东北军，有北上的各种爱国人士。 不愿意当亡国奴的大批量东北人跟三四万学生南下入关，宣传、参军、咬牙学习渴望再打回东北去。 只是东北在小鬼子不断派兵移民下，将东北作为大后方，加上伪政府建立，伪军建成，管控手段越发严格残忍，东北后期成立的抗联只能转移进大山中。 老烟枪这么一说，屯长瞬间就想起来了。 “这个人现在就在省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