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隐藏起来的犯人已经全部抓获,但在这个过程中,由于在长达月余的时间里和亲朋好友互相猜忌,即便执政官正式宣布了案件结束,村民们短时间也难以回到过去的样子。 不是说相互怀疑的情况仍然存在,也并非是大家因猜疑而结仇,而是在事情结束后很多人发觉,自己居然真的在那段时间里,对自己的好友、熟人、亲戚产生了怀疑。 所有人都在为这份怀疑而内疚,从而产生了交往障碍。 在这个村子重建的初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而随着这片地区的逐渐繁荣,大家相处的时间久了,这种不信任渐渐消失。住在这里的人本以为这样的怀疑会消失殆尽,且经得住磨练,往日的聊天里也没少为此事感到自豪,但事实让人们看到,并非如此。 这让大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亲朋好友。 “不是他们的错!” 看到灯火通明却无一人在外谈笑,偶尔还能听到啜泣声的村庄,莱特感到恼火。 “是那帮混蛋!他们就算装得再怎么像,还是会让彼此真心相待的大家本能地感觉到异常,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想法!” 我得想想办法。 莱特咬住自己的指甲,思考着。 “对了,篝火会,办一场所有人都参与其中的篝火会……需要一场演讲来帮大家打开心结,或许还需要一些节目……” 看到发了疯一样为村民们思考着对策的莱特,芙洛雅无奈地看向筱月。 她认为,火速赶回帝都,尽快解决帝国即将爆发的危机才是最要紧的,但莱特的行为她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随着时间的推移,村民之间的隔阂大概率会消弭,但误会也有可能逐渐加深,演变为谁也不想看到的局面。 莱特想要解决这个隐患,怎么也不能说是错误的。 “暂待几日吧。”筱月看到莱特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不似因小失大的人,不会费太多时间。” “他让你想起了谁?”芙洛雅好奇。 “……很多人。”筱月的眼中有着追忆。 “那俘虏怎么办,藏起来?”芙洛雅提前给俘虏喂了药,倒是不用担心对方苏醒。 “丢在暗室,昂迪叔叔会看守。”筱月顿了顿,“你我另有任务。” …… 莱特以“庆功宴”的名义,在老村长的帮助下于村子的中央办起了一场篝火会,并对村民说自己会在晚会开始前做一场表演,邀请所有人前来观看。 村民们有些踌躇,但出于对过去友好团结的氛围的向往,所有人都在当晚聚集在了举办地点。 大家的目光各有碰撞,却没有人敢发言,直到穿着“摄政王”戏服的莱特来到众人的眼前。 他以莱科的口吻,将事情的起末以传言的版本讲述了一遍,并且大肆赞扬了大家团结一心揪出了所有犯人,且没有人因此受伤的成果。 莱特成功将真心实意与戏剧表演结合在了一起,使得村民的想法悄然转变。 他们为莱特的表演而喝彩,在后续的晚会,大家在热烈的情绪中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为晚会添上了一把把火,燃尽了最后一丝隔阂。 第二天,村庄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莱特松了口气,和自己相处数月的“家人”们道别,踏上了返回帝都的道路。 唯一让莱特有些烦恼的是,因为他是和芙洛雅、筱月一起离开,所以在修恩的母亲看来,自己的儿子这是打算去追逐爱情,非但没有阻止,反而他暗示想早点抱孙子…… 算了,就交给修恩去烦恼吧! 心底摆烂的莱特嘴角上扬。 “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莱特心底一惊,连连摇头。 在他旁边驾驶着马车的芙洛雅抬起手指晃了晃:“我猜猜,你是打算把锅甩给修恩,对吧?” “……” “哈哈,看来我猜中了!”芙洛雅瞥了一眼莱特,“不过呢,真给修恩找一个对象回去也不是不行……” “啊?”莱特的嘴逐渐长大。 还能给他找个老婆? 我是打算坑他的好吧! “不过到底能不能带回去,还是得看他自己的本事,嘿嘿!”芙洛雅越来越喜欢调戏莱特所获得的快感了。 莱特默默往后缩了缩。 忽然间,他发现一件事:“这条路,好像不是回帝都最快的那条吧?” “对,我们走的是官道。” “不是要赶时间吗?” “这个嘛,后面你就知道了。”芙洛雅卖了个关子。 “……” 直觉告诉莱特,接下来会遇到不好的事情。 而就在短短的两天后,他的直觉应验了。 “你…你……”莱特颤抖地看向笑嘻嘻的芙洛雅。 你真的不是敌人的内应吗? 看着眼前包围住马车、数量足足上百的全副武装的黑衣人,莱特真想这么问一句。 “这么看着我干嘛,敌人看你看得那么严,守你的人被抓了,背后藏着的那个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芙洛雅摊手。 “那你还敢走官道?”莱特终于忍不住了,“不是更应该挑一条没有人知道的路走吗?!” “以正常人的判断来说,是这样。”芙洛雅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你故意的?” “是。” “还说你不是内应!” “这个,真不是。” 芙洛雅和莱特对话期间,黑衣人不断收缩着包围圈。 意识到芙洛雅早有安排,可莱特根本想不到该如何破局。他控制不住额头上的冷汗,只能凭借与芙洛雅斗嘴来平复压力。 见芙洛雅一直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黑衣人当中的领头终于意识到不对。 “撤!”他发出撕裂喉咙的叫声。 芙洛雅胳膊搭在车栏上,手掌撑住自己的脸颊:“反应不错。可惜呀,晚了哦~” 她话音刚落,一阵箭雨就朝着黑衣人所在的地方洒下。 芙洛雅拉着还在发呆的莱特的胳膊,迅速钻进车厢。 听着头顶偶尔响起的“嘭嘭嘭”的声音,莱特终于明白为什么芙洛雅她们专门挑了辆坚固的马车。 看了眼车厢内表情不变的筱月以及她脚下的暗格,芙洛雅从座位地下摸出一把刺剑守在车厢门口,但凡有黑衣人试图逃进来躲避箭雨,都会被她赏一剑。 不多时,破空声停止,随之而来的是刀剑碰撞的厮杀声。 “你们还好吗?”外边传来厚重有力的声音。 趁着说话的人在搬动门口的尸体,芙洛雅迅速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筱月也将自己的脸埋在芙洛雅的后背。 障碍被挪开,一个穿着帝国军铠甲的人蹲在车厢门口。 他是讨伐军的将领之一,时常与筱月二人接触,不过此时并没有认出伪装后的她们。 将领只是看到车厢内有两女一男,两个女孩的其中之一手握染血刺剑、不断颤抖,另一个恐惧不已、缩在她身后,唯一一个男子像是被吓傻了,呆在那里。 “现在没事了,山贼都被我们制服。你们的反应很快,懂得躲进车厢。而你,很勇敢,值得赞扬!”将领安抚着三人,视线在芙洛雅身上停留。 他最后看向莱特,微微皱眉,但没有说什么。 “我,我们……”芙洛雅眼里泛着泪光。 “你们安全了,不过先不要下车。” “好,好的。”芙洛雅连连点头。 看到他们还算理智,将领点点头。他伸出大手,在莱特身上重重拍了几下。 “你要振作点啊!”将领的话意有所指。 “……” 莱特咬着嘴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偷偷看了眼芙洛雅,对方趁将领查看外边情况的时候冲他眨了下眼睛。 怎么样,是不是我运筹帷幄。 芙洛雅比了个嘴型。 绝对不是你的计划! 第一时间下了判断,莱特几乎要把牙给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