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时，祖泽鸿在五里外靠北的山头，眼睁睁看着抚宁侯被二百人护着登山，到山顶落脚。</p>
他们身处一条正儿八经的地缝顶，脚下是悬崖，左右两个小山顶，东西向视野开阔。</p>
祖泽鸿瞅累了，低头揉揉眼，把望远镜递给张湫，山脚下茂密的松树林中就是藏马地，此处向西五里就到卢沟河岸，自己也不能跑了。</p>
原以为抚宁侯会顺着山谷到此处落脚，没想到这家伙胆小之中还有点挑衅意味。</p>
家丁们吃干粮喝水，祖泽鸿得想想接下来的行为，杀了抚宁侯直接跑绝对不行，得收取杀人的好处，更得震慑周延儒、温体仁等将来的实权大臣，否则就算到东江，也无法专心经营。</p>
震慑当然是闹事，他们无法收尾的闹事方式才能震慑京官。</p>
祖泽鸿思虑半晌，竟然认为自己必须大闹天宫。</p>
天兵天将就是一堆狗屎，‘玉帝’也是徒有虚表，佛祖就是士族豪商的主事人，真正有能力支配天下物资财富的人。</p>
能逼出来吗？</p>
逼出来如何收尾呢？</p>
“将军，府前卫的士兵没有来，校尉来了，看来抚宁侯要回去了。”</p>
张湫说了一句，祖泽鸿头也不抬说道，“你说反了，抚宁侯更不可能回去，骆养性是来告诉他我有多少人。”</p>
“东边没有找到人，岂非说我们在西边？”</p>
祖泽鸿意兴阑珊道，“张湫啊，你还是当骆养性是个人，他是官，还是如鱼得水的官，他这样的人没有喜怒哀乐的人性，骆养性不会在东面查找任何凶手，抚宁侯也没指望校尉捉凶，在骆养性的心里，我们隐藏在山脚某处的树林草地中，在抚宁侯的心里，骆养性在逼他出去决战。但他本人的目标依旧是让这出戏继续演下去，这才显露出他作为控场之人的本事，皇帝看到会越发信任他。”</p>
张湫消化了好一会，扭头再次看看，蹲坐在他旁边，非常认真问道，“将军从哪里学会的道理？”</p>
祖泽鸿扭头看她一眼，张湫双腿裹着紧绷的布条，突然伸手，无礼拍拍她膝盖，“扯掉吧，这东西不管用，你会落下病根。”</p>
张湫被转移了关注点，顿时问道，“什么病根？”</p>
“瘸子。”</p>
她倒是听话，顿时把布条解开，双手用力拍拍腿部肌肉，好似很痛的样子，祖泽鸿被逗笑了，</p>
“骑马难受的是腰胯，让你强行运动转移到肌肉上，前日你走了八十里，其实已经好了，现在的肌肉酸疼是累了，不是骑马的后遗症，你这属于麻痹自己，过度治疗。”</p>
张湫越发好奇了，“过度治疗就会瘸？”</p>
祖泽鸿再次看她一眼，瞳孔闪过一丝亮光，到山脊露头观察对面的情况，大概一刻钟后，他扭头对着张湫道，“认真商量一下，你应该留在京城做东江的联系人，打仗实在不适合你，别迷信妇好、穆桂英的传说，更别与本朝秦良玉对比。”</p>
张湫看看两侧离开他们十步轮值的家丁，摇摇头道，“将军，我不迷信谁，但我是女人。”</p>
“我从未认为你比某些男人差。”</p>
“您认为没用，做联络人更需要别人的信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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