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允祯对他轻笑一声，“还能做官吗？你说的对，他果然有点癫狂症，妻儿惨死，哪能轻易忘掉，若真的轻易忘掉，谁又敢跟如此冷血的人打道。”</p>
李吽舔舔嘴唇，沉声说道，“也许皇帝更喜欢这样的人呢？”</p>
徐允祯一愣，点点头道，“是啊，皇帝更喜欢。但战场上若来这么一次，要害死多少人。”</p>
“愚兄认为战场反而不会，他渴望复仇，在京城强行压制罢了，战场会更加认真。陛下其实应该早点外放，待在京城完全是熬心。”</p>
“小弟白天对他还有点恨意，如今一看，可怜人呐，家族抛弃，师门抛弃，妻儿惨死，能活着已是莫大的勇气，应该能做点事吧。”</p>
两人齐齐摇头叹息，举杯饮酒，祖泽鸿太倒霉了，好似正因为这样，对他的算计反而少了很多。</p>
另一边，祖泽鸿在做一个冗长的梦，那个翠绿衣裙的女孩如影随形在整个世界，夫妻临别之际的场景痛彻心扉。</p>
儿子死了，他看着她被大刀贯胸而入，她又看着他被开膛破肚。</p>
世界上没有比这更惨的临终诀别。</p>
恨！</p>
太恨了！</p>
恨天恨地！</p>
恨东虏，恨祖家，恨自己！</p>
更倒霉的是，祖泽鸿在灵魂世界没有追上妻儿。</p>
他太恨了，以至于苟延残喘，反而丢掉了妻儿。</p>
那个甜美悲恸的容颜逐渐远离，祖泽鸿追也追不上，梦中她突然又回来了，两人惊喜开心拥抱…</p>
嘭~</p>
抱了个空，脑袋一头撞在榻沿。</p>
祖泽鸿猛得坐起，把旁边的三人吓了一跳。</p>
屋内灯火跳动，但窗外隐隐发青，祖泽鸿头疼欲裂，双手抱着脑袋在炕桌砰砰撞了几下。</p>
“少爷！”</p>
两人惊呼着连忙拉开，祖泽鸿依旧痛苦的使劲拍着脑袋，那些画面太清晰了，一夜过了一生，感同身受，比劫法场体验感更强，每一帧画面记忆犹新。</p>
自己不是已经忘了嘛，怎么反而越来越多了，以前他自己忘掉的东西都翻出来了。</p>
“九箭先生无需如此悲伤，斯人已逝，不愿看您如此悲伤。”</p>
祖泽鸿慢慢扭头看着蝶梦，她一脸担忧，突然把所有画面串起来了，梦中梦果然可怕。</p>
“狂风，什么时辰了？”</p>
“寅时中，上朝声音刚过。”</p>
“城门开了，去牵马，我们回永平，小栾百日祭已过十天，该死的，都忘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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