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泽鸿把电闪雷鸣留在城内,跟着老郎中从东直门出城,距离京城东北角三里的树林里,有好几处灵堂。</p>
京郊附近这种地方不少,类似殡仪馆性质。</p>
十个人,外加之前阵亡的三个校尉,让这地方人头济济,很多家眷出城等出殡后才回城,为的是少交城门税。</p>
东林把工商税取消了,却没有取消魏忠贤的城门税。</p>
朝廷真的恶毒,大明朝之前没有城门税,魏忠贤设立城门税是为了卡货物进出,本意是在收工商税,如今纯粹是为了收丁税,一个人拉两车货进城与空手进城一样的税,可怜九千岁,死了也得替朝廷扛着这个恶名。</p>
马武在这里组织,一侧的茅草棚子里全是棺椁花圈,另一侧全是休息的人,烟雾缭绕,哭声呜咽,悲哀冲天。</p>
老秦带祖泽鸿一人而来,校尉告知棚子里的马武,他立刻跑到身边带着祭奠。</p>
锦衣卫家眷鸦雀无声看着他,丘八本就刀口舔血,人家给了足够的抚恤,没有恨,没有怨,只是单纯的文武殊途,这位能来祭奠,足以证明他的忠义。</p>
八月十七,天气不冷,半下午还有点热,为了除异味,棺椁里喷满酒,混合焚香的味道,非常呛人。</p>
马武还没有合棺,因为祖泽鸿不让。</p>
每具棺椁前插三支香,除了三个老人给磕头,其余人全是鞠躬,他这一磕头,让棚子里的家眷齐齐起身,神色间竟然有了恭敬。</p>
最后来到董二和他母亲的灵堂,张湫张泷姐弟俩眉眼有点像,姐姐眼泪哭干了,双眼通红没有一滴泪。</p>
两人互相行了个礼,祖泽鸿到棺椁前看看董二。</p>
尸体好似打了油蜡,祖泽鸿伸手欲解寿衣看伤,马武一把抓住他的手,“少将军,不必如此…”</p>
祖泽鸿直接甩脱,执意看了一眼胸前刺开肉的刀口。</p>
绝对不是专业杀手,董二死之前承受了很大的痛苦,昨天还是一个鸡贼、侠义、憨忠的百户,今天就成了具尸体。</p>
这里没有记忆中辽西那漫山遍野的尸体让人心惊,但这里让人心冷,因为辽西那些尸体与自己无关,这些校尉和家眷才是因自己而死。</p>
随着一个个祭奠,祖泽鸿内心的不甘、屈辱、反抗、杀意逐渐到巅峰,给脸不要脸,那就先杀杀杀好了。</p>
把寿衣恢复原样,马武有点生气,“少将军,我们可以合棺了吗?明早送葬。”</p>
祖泽鸿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这么快就有坟地了?”</p>
“锦衣卫的坟地都在一起,今日有百多人去挖坑,天黑前没问题。”</p>
祖泽鸿深吸一口气,感觉浑身上下全是充满阴冷尸气,“马武,你说商人有什么倚仗,敢对亲军动手,且不怕报复。”</p>
马武眼皮一跳,“啥?商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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