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清和楼。 小蝶不断从厨房端着菜肴出来。 秦洛看着满桌的菜肴，“告诉豆豆，不要再出菜了，我们吃不完。” 王归一站在一旁嗑瓜子，他摆了摆手，“道爷，没事的，你们吃不完的我跟老赵吃，不会浪费的。” “你们过来一起吃吧。” 秦洛笑着说道。 王归一看向小桃，他不敢拿主意，老赵拿着抹布摆手，“道爷，我吃过了。” 秦洛一脸和善，轻声道：“就当是吃宵夜，一起热闹些。” 老赵不知道该拒绝还是答应，他看向小桃，小桃知道秦洛是认真的。 看到小桃点头，王归一立刻坐到玄青身旁，看到玄青在看佛经，他瞪大眼睛，一脸好奇道：“《楞严经》，这可是大乘佛法，你看得懂吗？” “能看懂一点。” 玄青单纯的眨了眨眼。 王归一神情震惊，“我看了两年都没有看懂一点，原来真的有神童啊。” 秦洛打量着王归一，“你看起来年龄也不大，为什么来到清和楼？” 王归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家里管得严，总觉得不自在，所以就离家出走了，好在桃姐心地善良，留我在清和楼白吃白喝，她可好了。” 小桃忍不住翻白眼，冷哼道：“你小子少往我脸上贴金，你要是敢好吃懒做，我就把你撵出去。” “是是是。” 王归一嘿嘿直笑。 “你不怕家人担心？” “我爹来找过我，看到我在清和楼，就让我在这里打工还债。” “那就好。” 老赵还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小桃拉着他的手臂，“老赵，坐下吧，没事的，道爷很好的，他们不会为难你。” 秦洛笑着说道：“是啊，老赵，我们都是自己人，放轻松。” 小桃俏皮的眨眼，甜笑道：“道爷，别看老赵现在话少，他喝多了，话可多，我平时都不让他喝酒的。” “桃姐，今天能喝酒吗？” “能，当然能！” 小桃立刻去酒窖里搬出封存多年的好酒，她看到满桌的菜肴还没有动，有些疑惑，“道爷，你们怎么不吃？” 秦洛轻声道：“我们在等豆豆。” 吃饭的人，很少会等做饭的人，小桃能感觉到秦洛是真的把他们当家人，强忍着泪水说道：“小蝶，你去催一催豆豆。” “嗯嗯。” 小蝶转身跑向厨房。 不多时，豆豆端着清蒸鱼，小蝶端着绿豆排骨汤出来，八道菜，两道汤，秦洛很久没有见过这么丰富的菜肴。 “今晚没什么准备，不知道道爷要来，明天我去买菜，给道爷做好吃的。”豆豆长相普通，但她笑容阳光。 秦洛一本正经道：“我们本来打算在这里多休息两天，你要是这样，我们明天可能就要走了。” 豆豆捂着小嘴，连连摇头，“道爷，你别走，求求你们在这里多玩几天，我都听你的。” “生活照旧就好。” “嗯嗯，我听道爷的。” 秦洛看着豆豆，微笑道，“你辛苦了，今晚可要多吃点。” “不辛苦。” 豆豆顿时眉开眼笑。 小蝶和小桃坐在一起，豆豆和老赵坐在一起，秦洛看大家都挺紧张，他主动举起酒杯，轻笑道：“我们一起喝一杯。” “敬道爷！” “敬大哥！” “你不准喝酒。” “好吧，我喝汤。” 大家同时举起酒杯，顿时间饭桌上充满欢声笑语，玄青把《楞严经》放在身旁的凳子上，祂拿起筷子夹起鱼肉，大口吃着饭菜，什么话也不说。 豆豆打量着玄青，清脆道：“祂吃饭的时候跟小团子好像啊！” 小团子吃饭的时候也是狼吞虎咽，秦洛笑着说道：“你想小团子了？” 豆豆点了点头，她憋不住笑出声来，“小团子最可爱了，我还想归尘法师，还有他金钵里的猪妖，那猪妖好搞笑。” 提起猪妖，秦洛也笑了，“不知道那猪妖有没有皈依佛门。” 豆豆扬起头，“我总算知道佛祖的头上为什么那么多疙瘩。” 王归一好奇道：“为啥？” 豆豆挑眉，“肯定是被敲打的。” “哈哈哈！” 王归一被逗笑。 秦洛和花影也是相视一笑。 玄青小脸满是疑惑的看着秦洛，“大哥，豆豆姐说的是真的吗？” 秦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小桃神情恭敬道：“道爷，褚公子半年前还来过清和楼，他说以后如果有喜事的话，还要请我们去帮忙。” “褚公子肯定是有喜事了！”豆豆小脸认真道：“道爷，你以后有喜事，一定要来找我们，我做饭还是可以的。” “那是肯定的。” 秦洛竖起大拇指，“你厨艺很好。” 花影能感觉到小桃话里的意思，她嘴角微微扬起，平时很少看秦洛这般高兴，要是回到龙虎观，他肯定会更高兴。 王归一端起酒杯，“道爷，你说我能跟你到龙虎观拜师吗？” 秦洛端起酒杯，笑着回答道：“以我师尊的标准，你怕是没有机会。” “唉！” “看来我就是打工的命！” 王归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老赵红着脸，他突然开口说话，“我年轻的时候，也练过武，一拳能打倒一头牛，想当年” “开始了！” 小桃和豆豆笑着摇头。 玄青饶有兴趣的看着老赵。 王归一哈哈大笑，“老赵，你这酒量也太逊了，你上次说的还是一头老虎。” “你不信是吧，我给你露两手。”老赵醉醺醺的起身，他摇摇晃晃的走到楼梯口，开始打拳，一套醉拳看起来没有章法，秦洛却看出绵绵不断的拳意。 秦洛没事的时候经常打拳，对拳法有一定的理解，看到老赵的醉拳，他明白眼前的老者是有真功夫的。 小桃摇头轻笑，“道爷，老赵喝多了就这样，王归一，你先送老赵去休息。” “好勒。” 王归一抱住打醉拳的老赵，“老赵，别打了，你打不死牛，你要把我打死了，赶紧去睡觉，明天还要起来干活。” “哈哈！” 玄青都看笑了。 “很饱！” 秦洛放下筷子。 这一顿比他平时吃的更多。 小桃轻声道：“道爷，我去楼上给你们收拾房间，你们先在楼下歇息。” “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小桃迈着轻盈的步伐上楼。 吃饱喝足，玄青继续看《楞严经》，祂看的很认真。 秦洛和花影来到书架前。 花影取出一本书，轻声道：“《列国美人志》，这里居然有话本。” “你看过？” “没有，我看《列国英雄传》。” 豆豆在一旁收拾桌子，“道爷，你们留下的东西太高深，一般的百姓看不懂，所以就买了些大家都爱看的话本。” “大家喜欢的就是好的。” 秦洛找到一本儒家经典，他坐在烛火前翻看，轻声呢喃道：“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玄青听到后，祂若有所思，“大哥，是先有龙，还是先有龙蛋？” “不知道。” 秦洛摇了摇头。 玄青眼里满是期待，“要是我能解开这个问题，我是不是能接近道？” “应该可以。” 秦洛笑着点了点头。 玄青继续观看手中的佛经。 小蝶来到秦洛面前，她躬身行礼，“道爷，我给你们烧了热水，你们要洗澡的话，我给你们提到房间去。” “我自己来就好。” 秦洛很长时间没有洗澡，虽然身上很干净，但还是想泡个澡。 小蝶神情恭敬道：“道爷，我去帮你倒水，我还可以给你搓背。” 秦洛忍俊不禁，“倒水可以，搓背你问问她，只要她同意就行。” 小蝶看向沉默不语的花影，顿时感觉天要塌了，她慌忙道：“我先去倒水！” 房间里，秦洛坐在装满温水的木桶里泡澡，他一脸惬意。 敲门声响起。 秦洛知道是花影，他笑着打趣道：“你是来给我搓背的吗？” 嘎吱，房门被推开，花影冷声道：“想得美，谁要给你搓背。” 花影把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木桶旁，然后捡起秦洛换下的衣服，转身离开房间，秦洛轻声道：“谢谢。” 小桃看到花影在楼下洗衣服，“阿紫姐姐，这种事交给我们做就好。” 花影温柔道：“没事，我在龙虎观的时候，经常给他洗衣服。” “阿紫姐姐对道爷真好。” “他对我也好。” …… 秦洛泡完澡，他站在窗边，看着远方江上的鱼灯，心境逐渐变得平和，回到清和楼，竟有种回家的自在感。 “好困！” 秦洛打着哈欠走到床边。 彩霞离开后，豆豆负责熄灯，她看到玄青还在楼下看佛经，便留了一盏灯。 …… 翌日，清晨。 豆豆早早起床，她在城外购买新鲜的鱼虾，回来熬了一锅鲜美的鱼虾粥。 玄青吃的津津有味，王归一蹲在街边喝粥，“这粥太香了，这生活简直不要太舒服，道爷，你们还是不要走了。” 秦洛喝着鱼粥，他摇了摇头，“我们倒是可以多留在这里玩两天。” 老赵端着免费的茶水桶来到清和楼外面，王归一揉了揉肩膀，“老赵，你昨晚的醉拳打到我肩膀，我现在都疼。” “对不住，对不住，我可能喝多了，下手没有轻重。”老赵连连道歉。 王归一一副痛苦的表情，“老赵，我今天可能要休息一天！” 小桃将抹布扔到王归一身上，她俏脸严肃道：“一天天净想着偷懒，快点吃，吃完就去抹招牌！” 王归一看向秦洛，“道爷，你看看，她太凶了，整个江陵城没有不怕她的。” 小桃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洛微微一笑，“凶一点好，能管理好清和楼，她很不容易。” “还是道爷最好。” 小桃笑的合不拢嘴。 喝完粥，王归一拿着抹布到高处擦拭牌匾，清和楼三个字，风格迥异，在朝阳的照耀下散发着金光。 随着朝阳升起，清和楼变得热闹，有书生在这里看书，有空闲的老者在这里下棋，还有年轻男女在这里相亲。 玄青捧着《楞严经》，花影在看没有书名的话本，秦洛微笑道，“青帝庙附近的风景不错，我带你们去看看。” “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