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寒负手而立，凝眸望着这般落泪的阿楚，心里很不是滋味，揪着般的疼。</p>
慕临风急得像个猴儿，刚要上前去安慰楚月，就被母亲给拽了回来。</p>
知子莫若母。</p>
慕老夫人知晓慕临风没个正形，惯会火上浇油的。</p>
“哭会儿也好，憋着难受。”</p>
慕老夫人灰浊的眼睛泛着水光。</p>
末了。</p>
松开儿子的手，熟稔地转动着佛珠。</p>
老人自语道：“骨头都断了，哪能不疼呢……”</p>
又不是从石头蹦出来的。</p>
是娘胎里出来的血肉之躯。</p>
怎么会不疼？</p>
不过是强撑罢了。</p>
也不过是习惯了疼。</p>
只要不死。</p>
她就能更强，站得更高，去得更远，在这条路的尽头巅峰，回首去看昔日手下败将尸骨在深渊。</p>
慕老夫人转动佛珠的动作顿住，深吸了口气，又呼出去，耳边是外孙女的哭声。</p>
人屠宫外，龙老和雪挽歌听到了那哭声，彼此对视了一眼。</p>
……</p>
叶无邪则来到楚月的跟前，不知所措的样子有些慌张。</p>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掌，像是宽慰炸毛的猫儿般，用手掌轻抚妹妹的发。</p>
“月月不哭。”</p>
“哥哥给你糖吃。”</p>
叶无邪脑海里灵光一闪。</p>
他想起了糖。</p>
自己刚来修罗地狱，裹得严严实实，偷偷出去买的糖。</p>
他将那糖用地魔晶石做出的尊贵的宝盒藏着呢。</p>
当他满心欢喜把糖打开，却是五雷轰顶般面露悲伤。</p>
经历过这次的战斗，地魔宝盒扭曲了，里面的糖还沾着血，已然坏掉。</p>
叶无邪失落地垂下脑袋，“糖，坏了。”</p>
那日，危险重重，他非要去买糖，是因这糖叫做平安月糖。</p>
吃了这糖，就会平平安安。</p>
还有妹妹的名字和月族的祝福呢。</p>
他买糖时，有个姓夏的小年轻，还跟他说了这是糖贩子骗人玩的，他偏是不信，花了自己在上界修罗地狱积攒了好久的钱财，就为了买一颗平安月糖，和当初用十万买地摊货的小狐狸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还真就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p>
那姓夏的说他是个小傻子。</p>
他要去把人痛揍一顿。</p>
可惜那人有点功夫，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p>
叶无邪看着坏掉的糖，心里堵得慌。</p>
却见楚月睫翼湿润眸子盯着糖看，立马将糖拿了，塞进自己的嘴里，嚼了几下便吞咽下去，叶无邪根本阻止不了。</p>
“月月！”</p>
“糖没坏。”</p>
她偏执地说。</p>
她又对着叶无邪笑：“阿兄，糖是我吃的，糖坏没坏，我能不知道吗？”</p>
她说没坏，便是没坏。</p>
兄妹俩人年幼时从未相见相伴过，但这会儿，一个血鬼王，一个凡人王，竟都丢了成熟和沉着，倒像是稚嫩青涩的幼年小孩了，若是被外界那些蠢蠢欲动之人见了去，只怕个个都要惊掉下巴，实难相信。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