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鱼的大爷很快就闭嘴不作推销了，因为他很快便发现这个少见的，接受喜欢短尾金鱼的，戴着面具半遮住面容，只露出极其精致的下半张脸的年轻小公子，其实挺会挑鱼，只是就算同样是短尾的金鱼，这少年喜好的风格，和大爷他不太一样。 买金鱼大爷自己喜欢的风格，是壮硕霸气的模样，而这个少年挑选出来的金鱼，不管是不是有背鳍的，都显得更为圆润短胖，看起来就特别的可爱。 包括金鱼的眼睛，少年挑出的金鱼眼睛也比其他金鱼大了快一圈，甚至那种在其他人看起来有些古怪的，不同于一般的金鱼的，少了眼睛外面的白圈，看起来整个眼睛都是黑色的金鱼，如果两边都是这样的眼睛，同样在少年的接受和选择范围内。 “羽耀你挑的这些金鱼看起来都好可爱呀，圆滚滚胖嘟嘟的。”本来对金鱼没什么感觉的游霜降看了杨羽耀挑选出来的金鱼后，发现她竟然也喜欢上了这副模样的金鱼。“你是看那些来挑选这些金鱼的呢？” “首先看鱼的游泳的姿态稳不稳，游起来东倒西歪的肯定不能要，鱼身体健全，不要有伤、明显的残疾和瞎眼，双尾，鱼两条尾巴中间的开缝要比较明显，左右对称，不要两边高中间低。胸鳍、腹鳍、臀鳍齐全。”杨羽耀从他已经挑出的金鱼里捞起一条一一讲解道。 “颜色的花纹的话看个人喜好，我是因为要养在池子里，因为未来池子里的水可能变绿，黑色、紫红色和紫铜色的金鱼就不那么明显了，因此不在我的选择范围内。另外我个人比较喜欢颜色分布比较有特点的金鱼。” 杨羽耀将用作讲解示范的金鱼放回水中，用渔捞当做教鞭一条条指着说明他为何会选择这条鱼的原因。 “这条是只有头部是红色的丹顶，身体洁白如雪。这条身体是银白色，眼睛、嘴巴、背鳍、尾鳍、胸鳍、腹鳍、臀鳍均是朱红色。这条则是通背红，且红得特别正。这条全红没什么可说的，这条颜色较柔和，粉白交融，身上还有亮鳞。还有这条，是全白的。” “在金鱼的颜色当中，红色、白色和红白是比较稳定的，黑色等色可能会随着饲养的年份增加而渐渐褪去变成红色、红白色或白色的金鱼。至于金鱼的形态，嗯，我比较喜欢这种头大大的看起来圆滚滚特别可爱的。” 杨羽耀知道他挑选的一些金鱼，比如纯白色的那条在这个世界的观点来看并不是好鱼，甚至正常情况应当是在育苗发色后就淘汰掉，这条可能是因为这大爷养的金鱼太多了，待注意点它时已经很大条了，所以就也拿出来卖了。但不值钱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喜欢就好了。 “确实好可爱，但金鱼能够养多久呢？”游霜降问道。 “正常养的话养个七八年是没问题的，如果养得好，养得几十年也是有可能的。”杨羽耀答道。他记得在那个没有灵气的世界，据说最长寿的一条草金鱼活到了四十多岁。 他爷爷曾经养过的那些虎头金鱼，年纪最大的一条也活了二十岁，在它死去之前，杨羽耀的爷爷还单独用一个方形的鱼缸，加了氧气泵和过滤器来给它养老送终。那条也是杨羽耀在爷爷养的金鱼中见到的唯一去世的一条金鱼。活得甚至比那个世界的他还久呢！ “说得我也想要一条来养了，羽耀你能帮我挑一条吗？”游霜降越发的心动了，如今有杨羽耀开给她的工资，她也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买些自己想买的东西，无需看其他人的脸色了。“还是一次性养几条会更好一些？” “没有把握的话可以先只要一条来练练手，你喜欢什么模样的金鱼？”杨羽耀跟大爷另外要了一个装了水的小木盆后，询问游霜降。 “嗯，容我先想一想。”决定了要买一条后，游霜降反而有些拿不定主意该选什么样的金鱼了。 在竺墨兰和李奉知好奇游霜降最终会选择怎么样的一条金鱼的时候，杨羽耀和贺乾清则在等待的过程中用着传音随意地聊着等把金鱼带回王府后还有做些哪些工作来保证这些小金鱼能够健康的成长。毕竟是养在室外，还得防一防馋嘴的鸟儿。 “早知道小耀你那么喜欢金鱼，过去在清元峰时我就买一些回来给你了。”贺乾清有些遗憾地传音道。他这徒儿过去很少主动提要求，若是他早些知道杨羽耀喜欢金鱼，他可以放一些在清元峰的池子里，说不定杨羽耀会更加开心。 毕竟杨羽耀小的时候，总是很喜欢坐在清元峰的水池边看着他的锦鲤，还有水里的其他一些生物，甚至包括一小节新长出来的金鱼藻，都能让他认真地看很久。贺乾清觉得，若是那时有杨羽耀喜欢的金鱼，想来他会更加欣喜。 “没有其实也没什么，何况那个时候的我也没那么多精力去照顾这么多动物不是吗？”虽说没多少在这个世界的过去记忆，但杨羽耀没忘记贺乾清说过在他被赶出青锋宗之前，他每日只有半日的时间是能够清醒的，照顾自己都有问题。 “如果我那时要养金鱼，还需要准备另外的容器，金鱼不太适合和锦鲤一起养。分开来养，照顾起来又会更麻烦一些，我自己没法照顾的话，还会给师尊增添麻烦。” 杨羽耀肯定，过去的自己也绝对做不出来明明是自己要养宠物，却要让别人来帮忙照顾这样的事情出来。照顾的过程，本身就是养宠物的乐趣之一。但对于不喜欢的人来说，这便是一种负担。那时的自己已经够麻烦了，杨羽耀哪里好意思再给贺乾清添更多的麻烦呢？ “所以小耀啊，你总是那么懂事体贴，怎么会让人不喜欢呢？”贺乾清传音道。 “因为师尊你认为这样是好的，不过只要有师尊你这么认为就已经很足够了。”杨羽耀回应道。 他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察觉到这种体贴，甚至有的人察觉到但当做理所当然。杨羽耀并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的，是否会感谢他。于他而言，他的选择和做法对他所要帮助的人有利，并且他能肯定这么做是好的就足够了。 不过当然，如果有人因此而感谢他的体贴，他会更加高兴。正常人谁不会因为帮到了人获得感激而感到心理上满足呢？ 在这个世界，贺乾清能如此，杨羽耀也自然愿意为他付出更多。而更令杨羽耀感到欣喜的是，他这个世界上，不止遇到贺乾清一个人是如此。这或许是因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过如果在初步接触时发现这人与自己不同频，杨羽耀早就远远的避开了。 “小耀你呀……”贺乾清宠溺地传音道，却因在公共场合不便更进一步地与道侣亲昵而想要扶额，他不得不将话题转移回金鱼上面，否则他可能真的按捺不住自己。“也是，锦鲤长得太快了，现在你的那些锦鲤，这些小金鱼它们可以一口一条。” “不，就算是体型相近锦鲤也不太适合同金鱼一起养，锦鲤的嘴巴贱，喜欢叨别的鱼的眼睛，金鱼的游速慢，很容易就会被吃掉眼睛。”杨羽耀传音道。 “吃掉眼睛？！”这样的缘由可是贺乾清万万没有想到的。 “羽耀，我想好了，我想要和你挑选的模样差不多的金鱼，”终于考虑好了的游霜降说道，“但这种会不会很难养？不同的颜色的金鱼养起来的难度有区别么？” “我认为这种应当是比较好养的，长尾巴的金鱼尾巴容易受伤破损，导致尾巴折卷不好看。也更容易因为受伤而感染生病。另外长尾的金鱼年纪大了尾巴会比较累赘，游起来比较辛苦。短尾巴的金鱼至少可以避免这些方面的问题。”杨羽耀答道。 “至于颜色……嗯，大多应当没什么区别。就这种粉白的可能会弱一些。看体表的光泽也看得出来，它身上的鳞片和其他的金鱼不太一样，这会让它对环境变化更加敏感，也更容易生病一些。” “但这种真的越看越好看，好像春日里的桃花林，深深浅浅的粉色，还有特别亮闪闪的鳞片。” 游霜降起先看杨羽耀的这些金鱼里面，这条粉白色的她并没有觉得特别好看，毕竟其他的颜色更加艳丽夺目。但看久了，她就越发的喜欢这种如同水墨画般晕染开的颜色。 “不过既然比较难养的话，我还是先不考虑这种了，要不……我选个最经典的红色吧。”游霜降打定了主意。 “那么这条如何？”杨羽耀很快就从大爷的木海里发现了一条很不错的金鱼，将其用渔捞困住后问道。“有背鳍的会比没有背鳍的好养一些，而且这条是火焰尾。” “好看！就它吧！”游霜降看到这条金鱼的第一眼就立刻心动了。 这条鱼和杨羽耀挑的其他鱼一样，都是圆滚滚胖乎乎的特别可爱，浓郁的红色鳞片在光线角度变化时会泛出非常亮的金色。橙红色的胸鳍圆圆的，还有些向上翘。俯视看像两个小手似的。 而它的尾巴，如同杨羽耀形容的那样，由红色像火焰一般向白色透明的尾巴尖蔓延，虽然是短尾巴，却也已经显得十足的灵动了。 “原来现在的少爷小姐喜欢这样的金鱼啊。看来以后得多培育一些这样的金鱼了。”卖金鱼的大爷笑眯眯地看着杨羽耀他们讨论，将结了点薄冰的木海水面上的冰敲碎，把冰渣子推到了边上。 最后结账的时候，大爷将那条纯白的金鱼免费送给了杨羽耀。大爷的摊子上除了金鱼，还有据大爷说是他家婆娘编的不漏水的竹编的鱼篓。这些鱼篓做起来毕竟不容易，因此不会像塑料袋那样免费送，需要的话得另外掏钱买。 但因为杨羽耀买的金鱼多，又因为杨羽耀看上了大爷引以为豪的，别人却看不上的短尾和无背鳍的金鱼，大爷便送了一个鱼篓给杨羽耀。而杨羽耀选择将这鱼篓让给了游霜降。 他是有备而来，自然有专门的容器来装买好的金鱼，但游霜降是突发兴趣，所以完全没有准备，因此更需要一个装鱼的容器。 虽说游霜降只买一条金鱼，也可以放入杨羽耀特制的法器里面，但由于杨羽耀选的有条金鱼和这条太像了，放一起说不定会搞混。所以还是分开来放比较稳妥。也避免了他这边的鱼儿打架波及到游霜降的金鱼。 “师尊，我来……”因为杨羽耀这有着增氧过滤功能的法器一旦装了东西便无法再变小，李奉知便开口想要帮杨羽耀拿。然后他的话还未说完，贺乾清便施展袖里乾坤，将这装了数条小金鱼的法器收入袖子中去了。 “这……这，莫非是传说中的袖里乾坤？嘶！”这才意识到眼前有位修士大能的大爷倒吸了口凉气寒气。“哎，希望他们可别认为我冒犯了他们。”目送着杨羽耀他们离开的大爷认真地反思刚刚有没有做出任何失礼的举动。 “接下来霜降你需要给你的小鱼买一个那样的木海或是瓦缸，不然你的小鱼住得太憋屈了。”竺墨兰笑着提议道。 “嗯师尊，我知道的。我在想我该买木海好还是买瓦缸好。”游霜降也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买到的小金鱼肯定不可能一直养在鱼篓里。她倒是有空置的木盆，可是那尺寸或许金鱼长大了就显得有些太小了。 “玉桂比较潮湿，选择瓦缸会更好些。当然你也可以考虑玻璃缸，需要我可以帮你做一个。”杨羽耀也提供了他的建议。 “那就瓦缸吧，做玻璃缸的话太麻烦羽耀你了，就不必了。”游霜降立刻说道。 “奉知有想养什么宠物吗？我给你买一只？”杨羽耀问道。 “不，不用了，师尊，我也不是很想养宠物！”李奉知连忙拒绝道。 “诶，师尊，您看，这里也有卖这些小鱼的呢！”李奉知在一个鱼摊前停下脚步后对杨羽耀说道。 离开了前面卖金鱼的摊子，他们继续逛着这一片。不来逛都不知道，夏国的水族产业倒也丰富的。有专门生产养鱼用的各种陶盆瓦缸，有专门卖活鱼虫的，甚至还有卖水草、睡莲等各种水生植物，方便顾客打造一个漂亮的小池塘的。 而到了李奉知停下的这家，则有着各种做好造景的瓷盆，以及稍稍有些变异表现的各种迷你小鱼。只不过，虽说这些小鱼同杨羽耀养在王府影壁的造景缸里的小鱼是同一个品种，但没有哪条比杨羽耀的那些小鱼好看的。 “哎呀，几位客官的眼光可真不错。这种可是现在朝中的那些大人物们热衷的玩法。”这个摊位的摊主是个一脸精明的中年男子，而且看他的摊位所占据的面积，可以推断出他的财力也是相当的雄厚。 “朝中大人物们的玩法？吸水石假山造景加一些特别点的小野鱼？”贺乾清问道。 “哎，是的是的，据说这可是圣上带起来的风潮呢！几位客官可以看看这款？和圣上的那款近似的水晶缸造景。”摊主将他们引到了一个摆在摊位正中间最显眼的位置的一个造景缸介绍道。 这个与他摊位上的其他产品的区别主要在于用一块巨大的透明水晶雕刻成了水缸来替代陶瓷烧制的水缸，勉强可以透过水晶看到内部的景象。 只不过，若是说朝中大臣们的流行风尚杨羽耀可能不清楚，但如果是说桃正曦的造景缸，那他绝对是最清楚不过的人。他皇外公的那个水陆造景缸可是他自己亲手做的呢。 以桃正曦的性子，估计这会流行起来，大抵是因为他同每一位大臣都炫耀过杨羽耀做的造景缸。 只不过，那个造景缸和摊位上的这个的造景缸的相似度几乎没有。这位摊主大概消息挺灵通，听说了这样的流行趋势。 只是他估计只了解到了诸如“人造山水”“迷你小野鱼”“透明的容器”这样的关键词，并未见过实物，于是自行创造出来的这样的吸水石盆景。杨羽耀不知道这个世界之前有没有类似这样的吸水石盆景，如果没有的话，这位摊主倒是创造出了一个新的盆景流派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