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期有事找你？”听到杨羽耀低语的贺乾清问道。 “嗯，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我正要去问。”杨羽耀答道。“师尊，打搅到你修行了？” “并无。为师也正好结束。”贺乾清答道，并吻了吻杨羽耀的脸颊。“看看他有何事。” “好。”杨羽耀应道，开启了光屏的共享模式。 现在杨羽耀发现，贺乾清其实也不是杨羽耀和每个人用迅联聊天他就一定要杨羽耀给他看聊天记录的，贺乾清要看的，似乎都是贺乾清认为可能会成为他情敌的人。不过杨羽耀也不确定自己的这种感觉是不是正确的，他只是凭借贺乾清的反应判断的。 因为杨羽耀同古德福，傅渚他们用迅联讨论事情，贺乾清就不太在乎他知不知道他们讨论的内容，可和易子期聊天的是一定要看。叶倩倩和游霜降的也要看。 易子期曾经同杨羽耀告白过，叶倩倩和游霜降是和杨羽耀关系比较亲近的女孩子，他的师尊提防着些杨羽耀都可以理解。但为何李奉知也要提防？这个念头在杨羽耀脑中一闪而过，随即他便将注意力放到了易子期的回复上。 易子期：阿渊你真实的名字……是不是叫杨羽耀？ 顾渊：嗯，是的。 看到易子期问出这个杨羽耀纠结了许久的问题，杨羽耀内心咯噔一下，“终于来了”和“还是来了”里所蕴含的两种情绪交织在他的心头。然而他回复易子期时的手却异常的稳和快，易子期刚问，杨羽耀的回答便发了出来。 然后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再发信息。杨羽耀猜，易子期也和他一样纠结。只是纠结问题不一样。就在杨羽耀犹豫自己是否该先为自己的隐瞒和欺骗而道歉时，易子期的消息发了过来。 易子期：其实你也不是有意隐瞒我的是吧？ 易子期：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使用假名和假身份和假容貌，是你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 易子期：我想知道，你失去记忆的事情是真的吗？ 顾渊：是真的，我从青锋宗离开时，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除去曾经学来的修行知识，唯一记得的信息只有我自己的名字。 易子期：我就知道，那时你对一些本该是常识的东西的反应确实很特别，不像是有正常记忆的人会产生的想法。我相信那种懵懂，小心翼翼地探索世界，生怕有人发觉异常不是你可以伪装出来的模样。 在这个世界，刻意装作特殊异于常人可是吃力不讨好的危险举动。而且这个危险，几乎只针对自己。例如失忆，虽说人们因为意外而失去记忆的情况并不是闻所未闻，但失忆也可能是由被控制、被夺舍后谋害者混淆视听的借口。 如是被人这么猜测，可能会遭遇一些诸如囚禁等手段预防这“失忆者”可能会带来的威胁。但若是被人知道是单纯的失忆，又是孤身一人，心怀不轨之人可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就算是修士，也不能保证不被人谋上。 易子期：不过你当时只记得名字？那那时你连青锋宗都不记得？ 顾渊：我能分辨出它是一家宗门，但在无人提及这个宗门名称的情况下，我觉得这个宗门对我恶意极大，即使被逐出去也依然不会放过我，所以当时只想着尽快远离，逃出他们所能掌控的范围，甚至匆忙得没有回头看一眼山门上的字。 顾渊：直到我到了一个叫做赵四镇的地方，才从镇民口中得知青锋宗的名字。 “师尊？”突然被贺乾清亲吻的杨羽耀疑惑地出声。随后他意识到贺乾清这是在自责。虽说这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但强烈的自责让贺乾清依然无法坦然去面对那段过往。杨羽耀从未怪罪过贺乾清，即使他早已想起自己在那段时间所受到的折磨虐待。但贺乾清依旧无法原谅自己。 原本侧身靠着贺乾清的杨羽耀转身支起身体，与贺乾清面对面。随后用双手捧着贺乾清的脸，对准贺乾清的嘴唇吻了过去。贺乾清在一瞬间的惊诧后反客为主，抬手摁住了杨羽耀的后脑勺，撬开了少年的嘴。把杨羽耀吻得有些晕晕乎乎地打乱了本要想说的话。 “唔……师尊，我想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的杨羽耀说道，“请你原谅你自己，师尊你已经做得非常非常好了。” 然后想起了自己还在和易子期聊天的杨羽耀尴尬地看着迅联光屏上弹出易子期新发的信息。似乎刚刚那一瞬间自己被什么神秘力量控制了一般，做出这有些不知廉耻的举动出来。得亏他与易子期只是在用文字聊天，而非发语音或视频。否则他觉得他可以尴尬的去死了。 “为师尽量。”贺乾清看着瞬间羞红了脸，随后自欺欺人地把脸埋进他胸口的杨羽耀，蹙眉笑道。贺乾清觉得，倘若他有前世，他大抵用了几世的气运，才换来今生与这个那么好的人相遇。 因此他会觉得不顾一切地对杨羽耀好才是正确的，贺乾清也很难不为自己未能避免让杨羽耀受到伤害而自责，但那样过度的情绪让杨羽耀也不舒服，这样确实不对。贺乾清知道，他应当控制，应当克制。他感谢杨羽耀的容忍，没有因他自责而将不好的情绪或过激的行为带给杨羽耀而嫌弃他。 易子期：现在想想我我当初真是愚钝的可笑，明明了解了比其他人多那么多信息，却全然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 易子期:相同的年龄与性别，一样的天资卓越，乾清仙尊主动过来说话，以及后来迅联都是由乾清仙尊在接单售卖。若你不是杨羽耀，与杨羽耀长得又不像的你乾清仙尊应当不会去帮你至此，你应当也不会把你的心血交予他经营甚至连名字都不提。 易子期：还有在旅行线路，也基本是重合的。 顾渊：子期，抱歉，我本想与你和倩倩说明的，但我有些懦弱，我担心你和倩倩在知道我是杨羽耀后就疏远我。 顾渊：隐瞒你们确实是我的不对，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谅。 易子期：不，阿渊！呃，阿耀？你不需要让我们来原谅你，你隐瞒也没有任何不对！虽说我的确因为你没有提前告诉我而心里有些小情绪，但其实我也很清楚，如果你真的告诉了我，在我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之前，我根本不会相信，只当你是开玩笑。 易子期：我得承认，你一直是我憧憬的目标，是绝世天才，又有如此绝色之颜，如此存在对于同为弟子的我们，简直如高山，如启明星一般高不可攀。并不了解你的真实性情的我自作主张地认为你应当是个高傲的，不屑于与我们这样层次的弟子为伍的人。 顾渊：子期你和倩倩也非常的优秀呀？你们也都是宗门的亲传弟子，相貌也不错。我……嗯，也只是境界比你们涨得更快一些罢了。 易子期：我们确实也是亲传弟子不错，但如何能与你相提并论？若非接触到的是作为顾渊的你，我怎会知道你的性格意外的谦逊，甚至是善于发现他人的优点。 易子期：我想说的是，我真的很荣幸能与你成为友人，我也不会怪罪你的隐瞒。毕竟你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自己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就是，我还可以叫你阿渊吗？ 身处凌霄宗的易子期如此问道，为了他小小的心思。在易子期看来，杨羽耀可以有很多的朋友，但顾渊的朋友则只有他和叶倩倩。易子期不知道叶倩倩会如何想，但他的话，他希望仍叫他阿渊，独属于他的阿渊，就算他们不能成为道侣，也是他的独一无二。 顾渊：当然可以。我其实挺喜欢顾渊这个名字的。 杨羽耀有种延续自那个他曾经待过的世界的癖好，他在网上会起不同的网名，用在不同的领域。有时甚至是在一个游戏作品的二创区内，他绘制同人图的是一个账号，创作同人音乐的又是另外一个账号。此外他还有一个笔名接这个作品的官方立绘或活动宣传图。 杨羽耀觉得这么做会让他有充足的安全感，他喜欢那个小圈子里的人用那个账号名来称呼他，虽说他至今没有暴露真名，但杨羽耀想过，就算里面有某人知道了他的真名，他仍希望对方用那个小圈子的账号名来称呼他。 这种奇怪的癖好，即使在这个世界依然起作用。所以他仍希望易子期和叶倩倩以顾渊这个名字称呼他。同理，如果是文墨和闵怀玉的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的话，他也希望他们继续称呼他为“金月笙”。 只是在现实世界中，人与人之间的交集会让圈子重叠。贺乾清见过易子期，也见过文墨。那天文墨或闵怀玉和易子期有交集也不奇怪。但那种情况下，如果杨羽耀也在，那他们每个人都喊自己的起的假名就太尴尬了。 不过好在，在通常情况，位于汴梁国的易子期和位于魏武国的文墨和闵怀玉，以及位于夏国的他，他们三方要同时有交集，可能性太低。 顾渊：不过在只有你我和倩倩的情况下可以叫，在我师尊和赤珠道人前辈面前也可以叫，在其他人面前就，最好还是叫我本名吧。或者提前打个招呼，我变成“顾渊”的模样再叫？ 易子期：哈哈，我当然会看场合，不会让阿渊你为难的。 易子期：说起来，我师尊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阿渊你的真实名字了？ 顾渊：应当是，我是在那次你们遇袭后顺便去拜访凌霄宗住了一晚时知道了赤珠道人他已经知道了我真实的姓名。但他具体是什么时候猜出来的，我就不清楚了。此外我也不清楚，他为何不告诉你此事。 易子期：也许，他觉得这事得由我自己发现为好。唉，我要是一直都没有意识到，他估计会挺失望的。 顾渊：赤珠道人前辈他，对你们这些亲传弟子会更加严厉么？ 易子期：也不能说是严厉，倒不如说他心里有个底，清楚我们能做到什么程度。此外师尊他掐算很厉害！他想知道的话，基本也瞒不住他。 顾渊：我现在也有学习推演之术，之后有机会也与前辈他探讨一下。 杨羽耀和易子期继续用迅联聊着的时候，贺乾清抱着他的少年一直在看他们聊天的信息。他看到易子期十分克制地不将他对杨羽耀的爱意释放出来。但他想保留“阿渊”这个称呼的小心思，贺乾清依旧一看便知。 不过，鉴于易子期在发觉真相后对杨羽耀的态度不错，没有凶狠地指责，甚至是主动理解杨羽耀的难处，依旧愿意继续和杨羽耀保持友谊。看在易子期是真心实意地在乎杨羽耀的感受的情况下，贺乾清觉得，可以稍稍容忍一点易子期的这点小心思。 “？”和易子期聊着起劲，却突然感到后颈传来呼出的热气的杨羽耀疑惑地回头看向贺乾清，然而贺乾清不做解释，只是带着笑看着他。随后贺乾清在地低下头，将脸埋在杨羽耀的颈窝。 “似乎师尊只是想这么做？”杨羽耀不太确定地心想，便也没有躲避，任由贺乾清似乎在嗅着他脖子上的气味的行为。继续与易子期聊天。 易子期：不知道倩倩她有没有察觉到阿渊你的真实身份。她知道的信息大概也就比我少一点儿。 顾渊：我想，她大概完全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 易子期：这倒也有可能，她有时心挺大不会想得那么多。 易子期：心思没那么细腻其实对她来说其实也好，毕竟被亲人以嫁人为借口卖掉的经历还是相当打击人的。若是换做一个心思细腻，喜欢多想的人，大概会郁郁寡欢很长一段时间。 顾渊：是的，尤其再次之前，她并没有意识到她的叔叔是这样的嘴脸。至亲伤人总是伤得最深。 易子期：有好处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倩倩谈及她的家族了，她应当没有与家族断了联系？ 顾渊：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有机会拐弯抹角地问她一下。 顾渊：子期，你说，我应当主动告诉倩倩她我的真实身份吗？ 易子期：如果阿渊你觉得她可以知道，就告诉吧。我认为她知道你确实是杨羽耀肯定会非常的开心。 易子期：嗯，如果她不太相信，我会帮你说话的。 “既然如此，小耀你与易子期为何不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和叶倩倩说明这件事情？”把头从颈窝中抬起来的贺乾清开口对杨羽耀说道。 “现在？也是，难得现在我和子期都有空，若是倩倩她也有空的话，这个时间确实在合适不过。” 杨羽耀想了想，觉得贺乾清的这个建议可行，于是同易子期说了一下，征得易子期的同意后，杨羽耀退出了与易子期的聊天界面，打开了他们三个人的小群，主动发信息给叶倩倩。 顾渊：倩倩，你现在有空么？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