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耀,那个,未来我可不可以都陪在你的身边呢?”在杨羽耀的安慰下心情好了些许的李奉知满怀期待地问道。贺乾清刷着佐料的手一顿,用余光扫视眼中含泪的李奉知,这个小鬼的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劲儿呢? “我知道奉知你希望我给你肯定的答复,但是很抱歉,这事我无法给你承诺。”杨羽耀倒是没有察觉到李奉知的这提问有些特别的滋味在里面。而是从现实出发回应了这个提问。“因为我无法保证未来会如何,未来有太多的变数了。何况一直陪在某个人身边这种做法是不可行的,你是一个独立的人,而不是我的附属物,人是需要私人空间的,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可能一直与另一个待在一起。” “可是我想做的,就是和羽耀你待在一起……”李奉知有些委屈地嘀咕着,他的声音很小,小得听起来就像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声音。竺墨兰被他们三人奇怪的氛围吸引,将目光投向他们。游霜降虽然看似在低头查看肉炖得怎么样了,视线的余光却从来没有从这三人身上挪开过。 杨羽耀见李奉知的情绪基本恢复了正常,便开始接着李奉知提供的信息掐算起来。他先是推演李奉知的父母是否已死,结果是否定的。于是他又开始推演将李奉知放入木桶的人是不是李奉知的血亲,结果依旧是否定。于是乎杨羽耀干脆直接算李奉知是不是和魏武国皇室有关,这次得到终于是肯定的结果。 以这三个结果为依托,再结合之前在迅联上看到了关于魏武国皇室那个偷梁换柱的八卦,杨羽耀进一步地进行了更加详细的推演。最终,他大致算清楚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师尊。”杨羽耀传音给贺乾清,目光则再次落在了把劈好的柴火抱去给游霜降的李奉知身上。 “嗯?小耀,有何事?”贺乾清立刻回应道。 “我推演了李奉知的身世,算出来的结果是,他是魏武国现任皇帝唯一的嫡子……”杨羽耀传音道,这个结果,他自己都觉得神奇。他都没想到这样的事情真的会发生,还被他遇到了。 “具体是怎么个情况?”贺乾清传音问道。 “根据我的推演,当初的情况是魏武国的皇后分娩奉知的时候,皇帝并未在场,因此也不知道负责接生的御医早就被贵妃行贿收买了。奉知被交给了一个太监送出了宫,而那个太监又把奉知送到了一个富商小姐的乳母手中,当时那位乳母已经奶了那小姐五个多月了,收下奉知后,那位乳母又在富商家待了五个多月,随后带着奉知离开返家照顾重病的婆婆。” “乳母他们家位于河边,正好是桐岭镇的上游汇入主河道的一个支流处,她的丈夫和婆婆都接受了奉知的到来,经过夫妻俩的悉心照顾,一个多月后婆婆的身体转好,在门外与人聊起了自己这个收来的孙子。不了却因为这个举动,给他们家引来了杀身之祸。” “那贵妃很早就发现了太监并未将奉知弄死而是送出了宫,但那太监地位不低,又不知道他送走的婴儿是皇子,贵妃不好弄他,便派人去找那乳母的下落。而那探子,便是从乳母婆婆那里得知了她家媳妇儿曾经在一个王都的一个富商家里做过乳母,从而锁定了奉知的位置。” “那密探将消息带回去后,贵妃找了一个杀手扮成歹人杀了那一家人,奉知被乳母拼死装进木盆来送走,那密探不知为何没有继续追过去,而是在河边找到了一个因病被遗弃的男婴,杀死后带回去复命。那贵妃不敢把死婴带进宫中确认,且她自始至终没有见过奉知婴儿时的模样,故而就认为事情已了,给了杀手足够的银子就让他自行将那替身死婴处理了。而奉知在盆里顺流而下,被李老先生捡到了。” “这小子倒是不是一般的命硬。”贺乾清忍不住传音感叹道,明明还是个婴儿,一次次地经历生死局,却又一次次地死里逃生。犹如上天垂青,让他得以在每次危急时都能遇到贵人,从而化险为夷。“想不到小耀你现在的推演之术竟然已经达到如此地步了,竟然可以推算出如此多的细节。”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我的特殊性造成的效果,我这次晋升后感觉好像一下子解锁了好多技能似的。”杨羽耀应道,接着意识到自己的表述可能贺乾清不太能明白,于是又换了种说法重新说一遍。“就是突然间,我好像无师自通了很多能力。” “小耀你打算把这事告知他吗?”贺乾清没有太在意杨羽耀的表达方式,而是在意他的打算。 “我会先给他一些暗示,但具体的明示,我打算等魏武国皇室那边自己的调查结果出来再说。我有种直觉,那个叫做蔡野的修士会在迅联持续跟踪报道此事的进展。”杨羽耀传音道,虽说他已经推算出想到详细的经过,但他对自己的推演之术仍保有一定的怀疑。因此杨羽耀需要有事实的调查结果来验证他的推演。 “小耀你觉得他知道真相后会如何选择?”贺乾清问道。 “我不知道。”杨羽耀答道。在他看来,李奉知的现在的性子并不适合回到皇室中去,他虽然为皇帝的嫡子,却非独子,一个流落在外多年的皇子,除非皇帝死保他,没有建立起人脉的李奉知会在勾心斗角的皇宫中过得很艰难。 当然,事情也不一定会是如此,毕竟人是会变的,魏武国皇室的血脉依然流淌在李奉知体内,也许吃一两次亏后,李奉知就打通了任督二脉,醒觉了什么至高王权圣体也说不定。所以具体未来如何,预判太困难了,杨羽耀也不想就这件事也推演。 “师尊,我去看看能不能采些野菜野果什么的。”杨羽耀看了一眼贺乾清快要烤好的猪肉,又看了看游霜降盯着的锅子正在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思来想去,觉得全是肉可能有些太腻了,于是决定找些可以解腻的吃食。 “嗯,好,注意安全,尽快回来。”贺乾清同意了。暗中掐诀给杨羽耀身上施展上可以确认他状态的的术法,就算人不跟过去,贺乾清也要确保杨羽耀能够在他的神识可以覆盖到的范围内。 杨羽耀感知到了贺乾清在他身上施展了的术法,没有拒绝。他知道本来贺乾清对他的安全在意到有些偏执的程度,在玄真城刚找回他那会儿贺乾清恨不得自己一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然后自己还在他面前自尽……杨羽耀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毫无信誉可言了。 “嗯?师尊怎么没戴他的玉佩?”忽然发现贺乾清没有坠子装饰在腰间的杨羽耀疑惑地心想。 “羽耀,我也一起去!我已经劈好足量的柴了,等等我!”李奉知拍拍手除去手上的浮尘和木屑,连忙追了过去,杨羽耀想着两个人一起采集确实速度更快一些,便停下了脚步等了下李奉知。然后两人一起相伴着,后面还跟着一个朱红色的毛球,一同进入到了林子的深处。 “……”贺乾清觉得李奉知粘他的徒儿粘到让他感到不爽的程度了,而且他的宝贝徒儿,那绝大多数情况都是不喜他人靠近的杨羽耀对这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忍耐度出奇的高。贺乾清不喜如此,他的内心开始叫嚣想在杨羽耀身上留下一眼便可以看出的,宣示他的所有权的印记。让这些意图接近杨羽耀的人都主动避让。 “不可,我不能如此,我不应做出任何伤害小耀的事情出来。”贺乾清在心中暗自对自己说道,努力压制自己心中汹涌的恶念。他自知自己不是内心敞亮之人,但也总能压制住自己的恶意,一路修行到了今天。但在面对杨羽耀的事情上,贺乾清却觉得自己越发地控制不住自己,每每临近失控。 但这怪不了杨羽耀,他只是在正常的与他人相处,甚至因为杨羽耀自身畏惧与他人相处的原因,让杨羽耀在与他人相处中保持着比正常社交距离更远的距离,此外杨羽耀对于爱情的迟钝大概少有人能匹敌,除非挑明,否则杨羽耀根本意识不到他人对他的爱恋。这些特点讲道理都会让杨羽耀不会轻易和别人在情感上纠缠不休,但爱情让贺乾清不想讲道理。 这片树林的树木没有长到遮天蔽日的程度,漫步林间,可以看到午间的阳光透着枝杈洒向地面,在丁达尔效应下展现出如梦似幻的光景。很快,他们便在一片阳光极好的的位置发现了一大片长满了覆盆子的灌木丛。红色的浆果挂满枝梢,像是一个个精致可爱的小灯笼。杨羽耀仔细确认了这确实是可以食用的覆盆子,而不是某种长相相似却有毒的红果子后,便摘下一枚放入口中品尝。 他修长的手指指尖在碰到覆盆子的一瞬间,指尖有微光一闪而过,那是一个微型的清洁术,确保覆盆子进入到他的嘴里时已经干干净净没有灰尘了。杨羽耀用雪白的牙齿一咬,酸酸甜甜的汁水在他的口腔中爆开,他舔了舔嘴唇,觉得这味道正好。 李奉知看着杨羽耀这一系列动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却不是在馋满树的果子。没有戴面具的杨羽耀的脸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无比美丽,阳光照射在他的皮肤上在皮肤边缘映出了半透明的质感,无论是脸,还是微红的指尖,杨羽耀看起来都比这一片覆盆子更加的秀色可餐。 “奉知,我们摘这些覆盆子,酸甜的味道正好适合解腻。”杨羽耀说道。 “好。”李奉知艰难地回应道,不敢再去看向杨羽耀。 覆盆子的枝条上带有小刺,若摘的时候不注意可能会被扎伤。但对于修士来说,哪怕是练气期的修士,都不会害怕这种柔弱的防御方式。修士们通过修行得到的不只是更加结实不易受伤的身躯,还有灵活的反应。 李奉知采集覆盆子的动作很熟练,这种小野果是他童年时重要的小零食。在他的记忆里,覆盆子的小苗经常不请自来地出现在每家人的院子里。大人们认出是覆盆子苗也不会铲除,只会将其修剪,或是移栽到篱笆边上。待到初夏来临,他们一群小孩儿就会从覆盆子长得最多最大的那家开始吃起,一家家吃,直到结果的季节过去。 后来,因为越加猖狂的余老爷,他们被迫躲进各家各户挖的地窖,院子里的覆盆子都还在,季节到的时候大人们会摘下果子趁夜色送入地窖,就着微弱的油灯的光亮吃着覆盆子的他们,难免回想起曾经在阳光下自由自在的日子。 如今再见到覆盆子,李奉知也好,其他和他一起躲避的少年少女也好,已经重新回到了阳光下,而这宛若新生一般的一切便是拜这个和他一起摘覆盆子的少年修士所赐。李奉知忍不住再次看向了杨羽耀。就这么一眼,把李奉知给看呆滞了。 只见杨羽耀用灵力代替了手工,每次都能够收下一大捧的覆盆子,他们才开始采摘没一会儿,杨羽耀那用来装覆盆子的布口袋就几乎已经装满了。 “这些果子放在空间戒指中也不会坏,之后想吃时随时可以拿出来吃,多采点没事。”杨羽耀注意到了李奉知的吃惊,以为他是不理解自己为何要采那么多的杨羽耀便解释了一下。 杨羽耀不记得他在这个世界有没有吃过覆盆子,不过他在原本的世界吃过,那些经过人工驯化后的覆盆子果实变得更大更甜,并冠以树莓的标签摆在了超市的高级水果的货架上,小小一盒便买到了十多块钱。野生的覆盆子没有那么好的口感,却有着更为浓郁的果香,吃起来更加的回味无穷。 “嗯。”李奉知点了点头,他赞成杨羽耀的这个想法,这样的野果,每年只有很短一段时间会有,若多采一些放在空间戒指里,就可以吃很久了。看看自己依然空荡荡的袋子,李奉知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赶忙增加了自己采摘的速度。 采着采着,李奉知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挪到了杨羽耀的身上,他用视线余光选着合适的覆盆子摘下,主要的视线依旧落在杨羽耀这边。忽然间,他被杨羽耀头发上的一抹红给吸引了,紧接着李奉知意识到,那是一枚镶嵌了红色玛瑙的银簪子! 李奉知记得,他再次见到杨羽耀和他一起旅行的这些日子,杨羽耀从未戴过簪子,包括今天他起来从木屋里出来时也只是扎了一条月白色的发带。那么这只银簪子的来源,只可能是重新为杨羽耀梳过头发的贺乾清那里。 “师尊是可以给自己的徒儿梳发并戴发簪的么?”李奉知疑惑地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