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儿姐姐!” 少年一愣,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他上前拉住对方的手,显得很亲昵。 “千峰,怎么又出来了。” 武允儿脸上也露出了些许温柔。 杨清流在一旁,眼神有些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人关系不一般,脸上的表情都很腻。 少年挥手遣散了身后的侍卫。 最开始有些人抗拒,但在武允儿危险的眼神下不得不同意。 三人在城里闲逛。 碰上魏千峰后,武允儿就话就变的多了起来。 他本想将两人都打发走, 奈何少女坚持跟随,嘴里念叨着奉命行事之类的话。 杨清流索性就随他们去。 从两人的对话与武允儿的解释中。 他也了解到了男孩的身世。 对方确实是当今魏家少爷,为前任家主魏季独子。 宁海城属于中州大燕皇朝管辖。 论实力背景,大燕不弱于一些普通的一流势力。 而魏季,算是大燕皇朝开国功勋之一。 本来,按照他这样的地位,足以享受皇朝最高规格的待遇。 谁也不晓得,其为何来到抵抗魔修最前线的宁海城,成立一个魏家。 虽不知晓原因,但宁海城的百姓很欢迎。 魏季善使刀,一身刀功直逼六景强者,几年下来,同宁海城主一起挡下了无数次魔修的冲击。 后来,他在这里娶了个媳妇,修为不弱,为仙门弟子。 没过多久,女子便顺利怀上了个男孩。 得知这件事后,百姓张灯结彩,宁海城主亲自上门道贺。 但好景不长,在女子怀胎九月时,其一家遭到了魔修袭击,魔头修为很高,魏季断后先亡。 其母也在产下他后,旧疾复发,没几年就撒手人寰。 而魏千峰因在母亲腹中受到魔气浸染,先天体质羸弱,不少时间在病床上度过。 但家不可一日无主。 这些年的时间里,魏家逐渐被其叔父叔母所把持。 虽平日里对他不差,可总归有戒心,害怕被拨乱反正。 故此魏千峰但凡出门,都要派亲信随行。 监视其一举一动。 “你今年可是十五?” 蓦地,杨清流出声。 他走在最前头,双手交叉,背负于身后,声音听起来很飘忽。 “是的。” “道长问此为何?” 魏千峰态度恭敬的回应。 因为武允儿刚才悄悄跟他说,这是个大人物,不能得罪。 “无事,随口问问。” 杨清流对着身后摆了摆手。 月色如水,洒在巍峨耸立的城墙之上,他的目光沉静,遥望远方。 彼时,吕景还不是宁海城主,魏季也只是个毛头小子。 因妹妹在回乡省亲的途中被魔修杀害。 魏季拉着吕景苦寻千里,只为替妹妹报仇。 恰巧,那年他奉命下山抓捕一魔修,在其老巢外苦等。 他蹲守了数日,行头很狼狈,被怒急攻心的魏季错认。 那是他们的初识。 杨清流刚满十二岁,很青涩,但修为却是三人中最高。 自然的,两人被他按住,狠狠暴打了一顿。 之后,那魔修归巢,被几人合力制服。 头颅由杨清流带回去交差,尸身则化了个干净。 他依稀记得,那日暴雨滂沱,雷电交加,却掩盖不住魏季的哭声。 后来,三人不打不相识,一同荡魔窟,走秘境,闲暇时把酒言欢。 再后来,便没了后来 大家都有各自的人生,只能陪同一段路。 云彩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离合,亦复如是。 “不知不觉,竟是走到了这” 眼前造型独特的建筑将杨清流思绪拉回。 他记得,那是某一日醉酒后,自己给吕景画的建筑图。 酒醒后,还被两人嘲笑了很久,因为真的很像鬼画符,不具美感。 “喂,发什么呆呢。” “都等你一天了。” 一名庞眉皓发的老头站在府邸前,大声的嘀咕,没有什么威仪可言,神情语态一如当年。 杨清流迈步上前,很自然的搭上老头的肩膀:“今天给我备了什么好酒?” “没有酒了,早给你们两家伙喝光了!” 他们并肩,行走在月色下。 月色朦胧。 宁海城府的别院中,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武允儿在一旁等候,为两人斟酒。 不大的石桌上,两坛酒,三盏杯。 “这么多年过去,酿酒的手艺也没多少长进。” 杨清流浅尝了一口,感受口中蔓延的酸意,不禁翻了个白眼。 “爱喝不喝,反正这是我最后两坛老窖了,喝完,就真没喽~” 吕景端起酒杯,同样轻轻抿了一口,却满不在乎。 他不会品酒,尝不出其中的酸甜苦辣,主打一个能喝就行。 “每次见面你都这么说。” “这次我真不骗你,半只脚进棺材的人了,还酿酒做什么?” 吕景面色含笑,而杨清流则是有些沉默。 时过境迁,他还是一副青年模样,对方却已华发横生,垂垂老矣。 事实上,吕景年纪不过六十出头,只不过为体修,且一直在与魔修征战,没有人引导,体内暗疾过多。 这影响到了他的本源,确实没多少寿命了。 “林小小呢?” “当年不是说要讨人家做媳妇?” 春风拂过,带起了杨柳的沙沙声。 杨清流沉吟片刻,笑着打趣道。 那是一个宁海女子,生于书香门第,家境不凡。 他曾见过几面,对方看起来很聪慧,身上有股别样的气质。 吕景一愣,浑浊的眼神中带着些许追忆,月色照亮了他的白发。 “嫁人了。” 他这般说着,表情有些复杂,摸着无名指上那枚朴素的戒指。 他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自从三十年前,看到一个孩童抱着她喊妈妈的时候,就没有再去叨扰过人家。 吕景依稀记得,他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 自己曾在桑树旁立下誓言,要娶少女过门。 彼时他还未修行,年少无为且自卑,心中一腔热血,殊不知有些路一去便无回。 “这样啊” “倒是有些可惜。” 杨清流抿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