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离开草场之前。</p>
先是抓起泥巴在衣服上和脸上抹了个通透。</p>
然后又双手揉脸，揉出一个失魂落魄的表情。</p>
做好一切准备后。</p>
他猛地钻将出去，接着慌里慌张的朝马车处跑。</p>
此刻已经有好几辆马车装满伤员离开。</p>
陆天明跑到最近的马车旁。</p>
靠着车厢便大口大口的吸着气。</p>
之前同他说过话的中年人见状。</p>
忍不住笑道：“阿来医师，人有信念是好的，可是要想活下去，信念却是最应该抛弃的东西，什么医者仁心，什么救死扶伤，在小命面前，算得了什么？”</p>
陆天明拍了拍胸口。</p>
总算‘缓’了过来。</p>
他长长吁了口气，然后倔强道：“若一个人连信念都抛弃了，活下去只不过是躯壳一具，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p>
“那你慌手慌脚的跑回来做什么？”中年士兵嘲笑道。</p>
陆天明双手负后，装模作样道：“自然是为了明天还有机会将心中的信念继续坚持下去。”</p>
听闻此言。</p>
中年士兵嘴角扯动。</p>
最后只说出了个‘虚伪’二字。</p>
陆天明自然不会因此受到困扰。</p>
理了理衣襟后，快步走到旁边装有伤员的马车旁，认真给他们清理起伤口来。</p>
战斗持续到下午才结束。</p>
有优势的是巡夜人，但主动撤退的也是他们。</p>
杀人是一件很费体力和精力的事情。</p>
为了保存实力。</p>
暗红色的点，最后又聚集成了一片，缓缓退到了北长城下面。</p>
拔尔汗没有让士兵们继续追击。</p>
虽说对于乌弥人来说场面不好看，但也并非一无所获。</p>
幸存下来的士兵搬回来的尸体中。</p>
却也有十数名穿着暗红色战衣的巡夜人。</p>
这就是乌弥国的战术，积少成多，等待着一锤定音的时刻。</p>
将所有的伤员和尸体都装入马车后。</p>
拔尔汗疲惫的挥手，命令大军打道回府。</p>
行进的路上，应该是有人向拔尔汗提起了陆天明在场上救人的场景。</p>
左将军竟然放缓速度，来到了陆天明的身侧。</p>
“阿来医师不害怕？”</p>
那双三白眼非常犀利，仿佛能看穿人心。</p>
只可惜陆天明已经是做戏的老手。</p>
只见他颤抖着拱手，心有余悸道：“要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有的事情，再害怕也要去做，希望拔尔汗将军能够看到我的努力。”</p>
拔尔汗闻言。</p>
哈哈笑道：“难怪你能成为毕力格将军的心腹，原来也是个为达目的不惜性命的人，说句实在话，在本将军这个位置上，还真就最瞧得上你这种人。”</p>
陆天明低眉，不置可否。</p>
拔尔汗扬起马鞭，打算重新回到队伍正前方。</p>
临走前，他又鼓励道：“放心吧，本将军既然能看到你的努力，毕力格将军也一定能够看到，好好干，努力活到战争结束的时候。”</p>
陆天明激动的直抖：“小的在此谢过将军！”</p>
拔尔汗点点头。</p>
一骑绝尘冲了出去。</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