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倪进里铺子后,楚恒便转头推出自行车,用前杠载着已经睡过去的杨清,后座载着三舅姥爷,慢慢悠悠向着家里赶去。 一直在粮店门口等着楚恒回来的于海棠见状,迟疑了一瞬后,也骑上车跟了上去。 她也没有躲藏,就直愣愣的跟着在前面那贼斯。 可楚恒这时正跟三舅姥爷聊得劲儿劲儿的,压根就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 于是他们就这么一追一赶行着,良久才回到小梨花。 姥爷今儿不在,家里院门紧锁。 楚恒将车停在门口后,先在三舅姥爷的帮助下把杨清扶了下来,然后才拿出钥匙开门。 “吱呀!” 院门缓缓推开,一搭眼他便见了两只小狗分别叼着一只狗食盆蹲在门后。 “嗷呜嗷呜!” 见真是大哥回来了,已经半大的小白狗忙叼着狗食盆跑到他腿边蹭了蹭,嘴里不停地呜咽着,声泪俱下的向他控诉那个不管狗命的糟老头子! 小黑一如既往的高冷,并没有扑向他,只是张开嘴放下盆,用爪子用力拍了一下。 老子饿了! “去去去,等会在忙活你们的事。”楚恒轻轻踢开小白狗,转头与三舅姥爷一同扶着杨清,费力的往院里走去。 步入院子中央,三舅姥爷打量了下几间房子,笑着点点头,赞叹道:“这宅子可真好,都是上等的好砖石呢。” “听说当初是在工部弄得料呢,跟那些王府里用的都是一样的东西,还有那边的井也是甜水井,我这可算是捡了个漏。”楚恒一脸得意的介绍了下,然后又兴致勃勃的指了指屋里头,说道:“等会您看看我那家具,当初都是那些大官跟富商家里头的呢。” “是吗?那我可得看看。”三舅姥爷立马被勾起了兴趣。 俩人脚下加快速度,很快就进了堂屋。 先将杨清扶到罗汉床上躺下,又给他盖了张薄被后,老人便好奇的打量起屋里的摆设来。 他这摸摸,那瞧瞧,当见到贴墙摆着的一对官帽椅时,突然说道:“咦?这椅子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您在旁处见过?”楚恒随口问了句后,弯下腰捡起刚才扶杨清上床时,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一个用稻草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物件。 他拿在手上颠了颠,竟然还有点坠手。 楚恒好奇的透过稻草的缝隙看了眼里面,见到了一抹银白的光泽,旋即这个货就忍不住好奇,用手指扒拉了几下稻草,让里面的东西露出了多一些,这才看清是什么东西。 竟是几枚银元! 最上面的那一枚有着一个胖乎乎的大脑袋,刻着中华民国八年造一串小字。 楚恒一脸古怪的把这几枚银元塞回杨清怀里。 这小子拿这东西出门干嘛? 你当是民国呢啊? “我想起来了!” 就在这时候,三舅姥爷勐拍了下脑袋,一脸恍然指着那两把椅子说道:“我们村张地主家就有几个跟这个一样的椅子,不过是紫色的。” 楚恒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好奇问:“哦?现在还有吗?” “早没了,当时打土豪分田地,都给烧了,我记着还烧了几个床跟屏风五得,样子跟你这里的东西都差不离。”三舅姥爷笑着摇摇头。 “哎幼,那真可惜了。”楚恒面露惋惜之色,他倒不是馋那几样物件,毕竟现在四九城里老家具还是不少的,他可着劲儿的收都收不过来呢,哪有闲心惦记那个去? 他就是觉得这么好的东西烧掉了属实有些糟践了,毕竟那都是老祖宗留下的文化瑰宝嘛。 三舅姥爷见他这幅模样,疑惑问:“怎么,那东西很值钱么?” “这倒没有。”楚恒也没有瞒着他的意思,笑呵呵的道:“不过要是放个十几二十年的话,倒是能值一些钱的,要是有机会的话,您可以收一些放着,旁的不敢说,一把椅子盖几间大瓦房还是没问题的。” 他虽然爱钱,可也不是那种看见钱不捡就算丢的守财奴,而且这天底下的好东西也实在太多,他一个人是收不完的,所以他也乐于指点一下亲戚朋友,给人一个发财的机会。 至于信不信,那就跟他没关系了。 “这么值钱?”三舅姥爷一听一把椅子竟然能换来几件大瓦房,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连忙离那官帽椅远了一些,生怕碰坏了自己赔不起。 他对楚恒的话,是坚信不疑的。 因为在这老人眼里面,眼前那贼斯是一个有本事的敦厚孩子,肯定不会蒙他,说出的话也必然是有道理的,只是自己不懂而已。 于是,老头又忍不住多看了椅子几眼,想要把这东西的模样牢牢记住,打算以后有机会就弄一把收着,给孩子们做家底! 楚恒也看出了老头的想法,笑吟吟的指了指其他家具,说道:“您别光看这个啊,我这屋里头,只要是家具,您但凡能收藏一件,回头都能值些钱呢。” “那……那我看看去。”三舅姥爷连忙又把目标放到其他家具身上。 都是穷怕了,饿怕了的,但凡能有点富起来的希望,他都不想放过! “那您慢慢看,我去喂狗了。”楚恒没有在管老头,转身出了屋子,到厨房弄了些狗食,把都快饿急眼了的两只小狗喂了。 然后,他便回屋泡了壶茶,与三舅姥爷一边喝茶,一边逼逼叨叨讲着老家具里的门道,可是让他好好的过了一把当老师的瘾。 就这么一直聊到三点多,去医院看老伴的姥爷终于回来了。 楚恒连忙给俩老头介绍了一下,又帮忙支上象棋摊后,就推上车离开了家,准备去接媳妇下班。 这货满面红光的推着车从巷子里出来,刚骑上车走出去没多远,一直守在附近的于海棠就追了上来,与他并行:“楚恒!” 楚恒被这突然杀出来的婆娘给吓了一跳,他哆嗦了下转头看向她,旋即就皱起眉,一脸不悦的道:“你来干什么?不是告诉你们借种的事不可能了么?还有完没完?” 于海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朱唇轻启:“我知道你跟秦京茹的事情!”